一战而下忠州,李秀成留下五百兵之后,继而顺江而下,朝着夔州府而去。
夔州府不比忠州,这可是川东的重镇,有巴蜀门户之称。
自古以来入蜀便只有两条通道,要么走汉中,要么走夔州。
而且夔州知府也是出了名的“肥缺”,因为这里扼守着四川唯一一个水路出口夔门。
李秀成攻下忠州的消息,此刻也传到了夔州。
夔州上下,从知府到夔州协副将,无不胆战心惊。
毕竟夔州府城之内,拢共只有一千兵,就算加上巫山、梁万、盐厂三营,也不过才两千多。
两千对九千,这个仗打起来不容易啊!
在夔州府上下,一片胆战心惊之中,李秀成的大军到了夔州府。
和其他将领不同,李秀成此人用兵,最喜欢的战术就是攻心。
他认为,凡遇大战,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上次忠州是如此,这次的夔州李秀成依然如此。
李秀成将夔州府三面围住,留下了一条缝隙,攻城战围三阙一,是很正常的战术。
这会让城里的人,不会感到过于绝望。
等到夔州府被围住之后,李秀成当即派出兵勇对着城里喊话。
夔州府之内瞬间人心浮动,这就是最真实的人心。
有的想着可以尝试和李秀成接触接触,但是依然会有人充当死硬的顽固派。
李秀成行军打仗,喜欢做两手准备,攻心之时,他依然在准备着攻城之策。
自古以来,攻城之策最为常见的三种方法,便是水遁,土遁和火遁。
所谓水遁,白起可谓是行家,引水攻城,破坏力极强,但是李秀成不会选择这个方法。
他要的夔州府不是一座死城,引长江水倒灌夔州府这种事,李秀成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其次土遁,无非就是穴地攻城,以及围土攻城。
李秀成此番攻打夔州府,从重庆带来了六门大炮,在他的作战计划中,炮攻、土遁、强攻城门将合三为一。
但是李秀成一直在等,等着夔州府中会有人来主动联系他。
这一等就是三天,就连李秀成麾下的一些将领都看不过去了。
“将军,这都三天了,为什么还不攻城呢?”
“是啊将军,咱们这次要打一府二州一厅,一个夔州府挡了咱们这么多天,什么时候才能光复川东?”
李秀成坐在案桌之后,抬起眼睛看着帐内的几位将领。
“你们觉得,强攻夔州府,会有多少死伤?”
“将军,我等不怕死,只要能打下夔州府。”
“元帅加封本将为镇远将军,大将军又将夔州府让给我,如果我第七镇死伤惨重,拿下夔州府,这样的夔州府拿下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将军?”
“等。”
第七镇几个营官一听李秀成这话,顿时有些气馁,他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李秀成只是让他们去夔州府周边,搜寻工匠,准备攻城器械。
很快又过去了两天,第七镇全体将士都感觉李秀成有些过于稳妥了。
可是这时候夔州府之内,却有了一些变化。
夔州府一家茶楼中,两个留着辫子的男人,悄悄的聚集在一起。
这两位在夔州府的地位算不得很高,但是却很重要,一个是夔州府同知,另一个则是夔州协的都司。
夔州府知府是满洲旗人,他是绝不会投降的,至于夔州协副将,至今左右摇摆不定。
“李大人,咱们若是归顺前明皇室,似乎也并非不行啊?毕竟大家都是汉人。”
“孙都司,我又何尝不知呢?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知府和徐副将那边?”
孙都司听了这话,一时间也不做声了。
不过很快他又回答道。
“协镇那边其实不难解决,我虽然没把握劝服他归顺,但是让他作壁上观,倒也不难,关键是寿保,我听说他已经派人往湖北送信去了?”
寿保便是夔州府知府,瓜尔佳氏,根正苗红的满洲老正红旗,这样的人想一想都知道,他会怎么选择。
而寿保之所以往湖北送信,是因为他在京中的亲戚传来口信,皇上已委任曾国藩为湖广总督,骆秉章为湖北巡抚。
寿保心里想着这一次是不是可以从湖北借兵。
“哼,寿保打的什么鬼主意,别人不知道,你我还能不清楚吗?只是他也不想想,湖北如今糜烂成什么样?武昌被破,荆州满城被杀了个净光,他能从湖北借来兵?”
夔州府同知李应春冷哼一声,其实他才是那个最想让李秀成进城的人。
按照李秀成这些天的宣传攻势,如果夔州府被打下来,那到时候他李大人可就能当知府了。
给谁当官不是当啊!
“李大人,那你说说接下来咱们应该怎么做?”
“这种事首先不能走漏了风声,其次得找人出城,去联系那位李将军,最后能不能成就看孙都司你的了。”
“大人的意思是?”
“你手上有几百兵那可是能起大作用,到时候只需要约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