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慕容公子的尸体终于摔倒在地,脸上犹带着迷茫的神情。 他颈上狂喷的鲜血,更是将胸前青衫都染作了赤红之色。 而南宫珏受到谢王孙的长袖一击,只觉浑身骨骼剧痛,几欲散架,只能平躺在地,眼睁睁看着马车里正在发生之事。 马车车厢之中,谢王孙一击得手,当即望着暗格中奄奄一息的江浊浪,微笑道:“堂堂江三公子,竟会躲在车厢暗格里,当起了缩头乌龟?哈哈哈哈,这可不像我昔日认识的那位江兄了!” 说着,他又补充笑道:“话说回来,江兄如今的这副面貌……啧啧啧……哪还有半分昔日那【海上孤月】的风流倜傥?若非我事先知晓,还当真不敢与你相认了!” 江浊浪被他一掌击得胸骨碎裂,连声咳嗽中,口中黑血不住涌出,用含糊的声音回答说道:“这……这辆马车,本是……钱塘金爷……特地替在下……打造……” 谢王孙摇头叹息,笑道:“事到如今,江兄还有什么话要说?” 江浊浪猛咳几声,喘息道:“有……有的……那幅……其实……其实是真迹……” 谢王孙不禁眉头微皱,凑近问道:“你说什么?” 江浊浪轻声说道:“在下方才……是……是胡说八道……那幅【千里江山图】,其实是……” 话到此处,他唇间突然有一缕细如毛发的银光闪现,直奔谢王孙的咽喉而去! 要知道谢王孙此时正弯腰凑近,离江浊浪不过尺许距离。伴随着这缕银光自对方口中射出,立刻就到了谢王孙的咽喉处,其速度之快,竟是避无可避! 面对眼前这一必死之局,这位谢家之主、江湖人称【夺情公子】的谢王孙,到底不是等闲之辈。 只见他噘唇全力一吸,气息流转间,竟将这缕细如牛毛的银光,硬生生从他的咽喉前吸到了嘴边。 然后他张嘴吐气,但听一声轻响,这缕银光便径直钉入车厢内壁,分明是一枚比绣花针还要短、还要细的银针。 谢王孙死里逃生,盛怒之下,左手一探,五指已紧紧扣住江浊浪的咽喉;趁着江浊浪张嘴喘息,他右手已是一记重重的耳光扇在江浊浪脸上。 立刻便有一个小指粗细、拇指长短的金属圆筒从江浊浪嘴里掉落出来,连同他口中的黑血一并滚落在旁。 谢王孙左手继续扣死江浊浪咽喉,用右手捡起这个圆筒,发力一捏,这个金属圆筒连同里面的数枚银针便当场断裂。 谢王孙这才松下一口大气,低声喝问道:“江浊浪,你好歹也是名门正派出身、【西江月】上有名的人物!正如你师父诗中所言,纵是粉身碎骨,也要留清白在这人间,却如何使出这等卑鄙无耻的下三滥手段?” 江浊浪喘息不语,只是不停地咳血,口中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谢王孙见状,不禁吁出一口怒气,重新平复心情,沉声问道:“闲话休说,你我毕竟相交一场,当兄弟的也不折辱你了!那半部【反掌录】,你是自己交出来,还是等我杀你之后自行搜寻?” 江浊浪努力露出一丝苦笑,低声说道:“在下……只有……只有最后一个问题……盼谢兄让我……瞑目……” 谢王孙双眉一扬,紧扣他咽喉的左掌不敢有丝毫松懈,全神贯注地说道:“你问!” 江浊浪喘息道:“关于【反掌录】一事……咳咳……谢兄是……是从何得知……” 谢王孙冷笑道:“江湖传言,十句里有九句是假。但关于少保临终前留下半部【反掌录】一事,却决计不会有假……因为,消息是从那个人嘴里亲口传出……” 说着,他不禁沉声念道:“湖间持笔判阴阳,诸葛一语定兴亡——【西江月】上的江湖第一智者、整阙【西江月】的编撰之人诸葛阴阳所说的话,又岂会有假?” 这话一出,暗格里的江浊浪再次闷咳几声,直喷得胸前衣衫上尽是黑血,摇头叹道:“谢兄……被他骗了……” 谢王孙顿时一愣,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江浊浪的手已悄悄摸到暗格右壁上的一处机关,轻轻按下。 霎时间,马车车厢顶上,数十枚细细的银针自上而下激射,如同下了一阵细雨,全部射在谢王孙的背上! 谢王孙惊骇之余,左手正要发力捏断江浊浪的脖子,谁知伴随着数十枚银针入背,一种奇异的感觉立刻游走全身,竟让他再也使不出丝毫力道。 很快,谢王孙整个身子便已麻木,径直掉进暗格之中,重重压在江浊浪身上。 江浊浪碎裂的胸骨被谢王孙压到,剧痛之下,不禁又是一阵猛咳。随后他吃力地从谢王孙身子下面挣扎出来,扶着暗格两壁坐起,口中则断断续续地说道:“在下方才便已……说过……这辆马车……乃是……乃是钱塘金爷……特意打造的……” 谢王孙拼命流转周身内息,但四肢百骸却怎么也使不上力道,惊恐之余,他不禁厉声喝问道:“针里……有毒?” 江浊浪继续努力挣扎,已从车厢暗格中爬了出来,喘息着说道:“谢兄大可……大可放心……针上……无毒……不过是涂了些麻药,以谢兄的功力……最多一炷香工夫……便可……便可恢复如初……” 他口中说话,手中却已拾起一支方才射进车厢的弩箭。 暗格里的谢王孙见状,不禁脸色微变,咬牙切齿地说道:“罢了,正所谓成王败寇,今日之事,本就是我要杀你!如今我谢王孙死在你的手上,也不算冤枉!” 谁知江浊浪手持弩箭,却只是用箭头刺破自己的衣襟,一边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