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中叼着的芦苇杆,卫长轻灵机一动便挥动匕首砍断了那杆子。
那人猛的呛了口水。
趁此机会,卫长轻一手扣住那人的脖颈,另一手便用匕首往那人脖颈上划去,看到喷涌而出的鲜血后,卫长轻立马就将人往下扔去,砸往底下的追兵。双腿一蹬继续用力的往上游去,带着缓慢浮动的流苏往上逃。
底下的人还锲而不舍的追击着她们。
见流苏好像快憋不住了,竟松了口往外吐出了泡泡,卫长轻连忙对着流苏的嘴巴为她渡了一口气过去。
若是在往常,这本该是个极有情调的举动,可是在这种时候,卫长轻可不敢松懈下来啊,她游动的速度也没敢因此举变慢。
见流苏好像没再那么难受了,卫长轻才缓缓地离开了她的唇。
可惜,这时候卫长轻的腿竟已经被人钩住了,止得她无法再往上游了。
卫长轻的心微微沉了沉,拥着流苏的那只手微一用力,便把流苏往上推去。
欲要钩向流苏脚上的那个钩子,已被她挥动匕首挡了开来。
另外两个钩子,从不同方位击向了已经游到卫长轻上方的流苏。
若是被钩到了,流苏又岂能逃离这里?
卫长轻毫不犹豫就借巧力腾了个身,横着身子挡住了那两个钩子。
其中一个,伤到了她的膝盖。
另一个,却是划伤了她的脸。
流苏本不想在这时候丢下卫长轻独自一人逃生的,可她知道,她留下来只会给卫长轻添麻烦,于是她也不敢耽搁,只回头看了一眼卫长轻便奋力地朝上方游去。
幸而遇上了从上而来的华笙。
有华笙来帮忙,卫长轻应该会没事的吧?
浮出水面后,流苏重重地喘了几口气,一颗心跳得飞快。
她腹前的伤口还在不停地往外涌着血,化在水中,向四处散去。
“皇姐,快接着!”
接过流年甩下来的白绫后,流苏便被她拉到了岸上。
流年不会水,没能跟华笙一同下水,她只能一边注视着水面,一边处理着流苏腹前的伤口。
这种情况下,她也没机会能好好处理那伤口,只是用干净的布条缠住了那道伤,止住了不停渗出来的血液而已。
流苏很能忍,肩上脚上被钩子钩出来的伤痕,被赫连刺出的枪伤,以及被匕首刺出的这新伤,她都没有开口喊过疼。
现在,她一心只吊在了卫长轻身上,她只关心着卫长轻能不能活着回来。
近处的水面,已被血染的越来越红了,这么多人的血和在一起,已经让人分不清楚这是谁流的血了。
渐渐地,水面上浮上了一具尸体。
两具,三具,四具。
第五具尸体浮上来后,华笙也搀着卫长轻游上来了。
水底下,好像有些不同寻常的声响,可此时却没有人注意到,她们三人只关注着水中的那两人,见她们游上来了,连忙合力把她们俩拉了上来。
这样的水战,打得卫长轻都快虚脱了。
流苏搂过了卫长轻,她看着卫长轻脸上身上那些与潭水化在一处的血迹,紧张地问:“伤到哪里了,严重不严重?”
卫长轻躺在流苏的怀里,看着流苏这紧张的样子,委屈地点了点头。
流苏心中一慌,连忙伸手去探卫长轻的身体,却被卫长轻拉住了手。
“怎么办。”卫长轻没能忍住,竟没出息的那么多人面前哭了出来,:“我毁容了,你以后会不会不要我了?”
这样的一句话,如同重锤,重重地锤在了流苏的心尖上。
她颤着手,抚上了卫长轻侧脸的两道血痕,泪水就这样滚了下来。
一边哭,一边笑。
她紧紧地拥住了卫长轻,似要将人揉到了骨子里:“傻瓜,谁都可以不要,只有你,不会不要的。”
就算流苏已经这么说了,卫长轻还是止不住地哭泣着。
“唔…可是我本来就不好看,这么一来就更丑了,更加配不上你了怎么办……”
流苏缓缓地替卫长轻顺着气,安慰着:“不会的,你最好看了。”
“你骗人,呜呜…我师姐早就说过了,我要是再丑下去,以后肯定嫁不出去了。”
“不会的。”流苏在卫长轻的抽噎声中笑了起来,趁此机会许诺道:“我娶你,我会娶你的。”
鬼门关都走过一趟了,那样的遗憾,可不能等到真死了才知道后悔。
流苏这话一说出口,几人俱是一愣。
君无戏言,这是流苏一惯来的原则。
看着一旁的耶律莫兰那目瞪口呆的样子,以及卫长轻那抽泣得更厉害的没出息模样,华笙无奈的说了一句:“没出息,哭什么哭,殿下要是只看脸,当初又岂会看上你?”
听到这话,卫长轻才把头从流苏的颈间抬了起来。“呜…师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流苏温柔地拭去了卫长轻脸上的泪水,“好了好了,别再哭了,乖。”
见卫长轻没再那么低落了,华笙才笑了笑,转身走到流年的身旁,看着她检查尸体的认真模样,开口问道:“怎么,看得出来是什么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