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凌烟急忙道:“王伯,此事当真?你会不会弄错了?” 醇亲王道:“不会错的,是江义泽亲手将人抓获的。” 这江义泽正是那日手拿游龙扇带人拦截花凌烟与楚夜离的那位仁义统领,也是自幼就拜入醇亲王门下,同庆收光着屁股长起来的,一向颇得醇亲王赏识。 花凌烟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楚夜离有了下落,忧的却是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下落,自己该当如何决策。 “他可曾受伤?”花凌烟问道。 “没有大伤。”醇亲王答。 “没有大伤?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们对他用刑了?”花凌烟大怒。 醇亲王欠身道:“殿下稍安勿躁!那位公子因为拒捕,被江义泽的游龙扇划伤了手臂,一点点皮肉伤,无甚大碍。老臣已经让御医给他敷药止血了,也是已经让江义泽那小兔崽子去跪祠堂了,殿下莫要担心,终归是一个刺客罢了,伤了也就伤了!” 莲蓉见花凌烟脸色惨白,忙劝道:“殿下莫急。相信江侍卫也不是故意的。” 花凌烟看了一眼醇亲王,知道这个倔老头肯提前知会自己一声,已经是给了自己莫大的脸面了,缓和了脸色,亲手挽着他的胳膊道:“辛苦王伯了。这事儿江侍卫处置得当,您就不要罚他跪祠堂了,王伯可有问清楚那人的师承来历?” 醇亲王道:“问过,可那小子自从被拿下后,就一直缄默不言,问急了,就说你不来,他就算再死一回儿也无妨。好大的口气,说的好像他死过一样,猖狂至极!” 花凌烟与醇亲王结伴同行去宫里关押人犯的天牢,刚走到一半,就遇到了前来寻醇亲王的月光。 月光刚一看到醇亲王就忙道:“请王爷不要在责罚江侍卫,他也是职责所在,并无过错,国师请王爷开恩,免了江侍卫的酷刑。” “酷刑?王伯不是说只罚他去跪祠堂了么?”花凌烟诧异。 “殿下有所不知,侍卫有错,祠堂受罚是要跪在长满倒刺的荆棘上挨鞭子的,堂上点燃一支消魂香,香未烧完就不许起来,如今江侍卫已经晕死过去三次了,国师得到消息,认为王爷此举未免矫枉过正,这才遣月光来讨个人情,就免了他吧,想必他已经不敢再犯。”月光解释道。 花凌烟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说,醇亲王制约宫中守卫的方式竟是如此凌冽,她单纯的以为,月少卿对她时不时的耳听面命,已经够惨无人道了,一时间觉得那个冰块脸对自己却是够仁慈的了。又想到旬日不曾见到的花凌庆收,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该不会庆收已经被。。。。。,随即又自嘲一笑,怎么可能?庆收毕竟是这老头的亲孙子。 “报。。。。。。报告月总管,江侍卫又晕了!国师大人让请王爷亲自走一趟!”在祠堂值守的一名宫中侍卫跑了大半个皇宫,才寻到月光和醇亲王一行人。 花凌烟也顾不得去看楚夜离了,忙对莲蓉使了个眼色,急忙拖着醇亲王去了皇家宗祠——贤德殿。 贤德殿本是花凌氏一族的祠堂,供奉逝去先人灵牌之地。 后来有些犯了错的不肖子孙经常被历代国君罚来向祖宗跪地请罪。 醇亲王掌管宫中守卫后,就在贤德殿内开辟了一间刑室,专门用来惩戒不守规矩的护卫,然大多数护卫都是醇亲王精挑细选过的武功高手,功力深厚,体质异于常人,一般的刑罚对他们起不到震慑的作用,故而不免苛责了些,这种事情,自然是没人会告诉花凌烟一个小姑娘的。 虽然花凌无错对外坚称花凌烟是男儿身,可正储君之位,可是瞒不住赤阳皇宫里的花凌氏族人,毕竟花凌氏上族谱时肯定会经过族长亲自验明正身的,就算是花凌无错也无权干涉族长的判断。 当年身为继任族长的花凌无烈在替花凌烟上族谱写宗籍的时候,掀开裹着太子殿下的襁褓时,彻底傻眼了,当时花凌无错已经敲锣打鼓的昭告天下,赤阳国后继有人,花凌无烈自然不舍得让百姓得知君有戏言,只好焚香上表先辈,将错就错。 可事后终究是寻了机会,让北冥王穆云歌亲手给了花凌无错一顿暴揍,据说那一次差点就将他的腿给废了。 花凌烟拽着醇亲王到了贤德殿那间刑室门口时,被在门口值守的护卫拦住了:“太子殿下不可!里面污秽,您还是留在外面为好!” 花凌烟哪里顾得了这许多,抬手一挥将那人扒拉到一边,用脚踢开门板,就闯了进去。 阴暗的刑室里面,只有三个人在场。 两个手执蟒鞭的打手一边一个,立在当中,不停的将手里的鞭子挥向早就跪不住趴在地上的江义泽,待花凌烟看清江义泽身上的伤后,吓得都呆住了,花凌烟不敢相信那个像被人丢掉的破布娃娃一样,无助的趴在一片血红中的人还活着,她疯了一样的推搡依旧在行刑的那两个打手,口中大喊道:“住手!快停下!不要再打了,他会死的!快停下!” 可是那两个人看了一眼随后进来的醇亲王,见他并未有所示意,便只得硬着头皮,绕开花凌烟继续一鞭又一鞭的向地上勉强睁着眼睛的人身上砸落,又弹起,带出的血花溅到了花凌烟的衣角上,鞋袜上,花凌烟见没有人听她的话,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突然捂着嘴呜呜的哭了起来。 哭着哭着不知道怎么就晕了过去。 花凌烟再次有意识的时候,是在自己寝宫的卧榻上,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的那间刑室,意识朦胧间好像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个怀抱有着好闻的龙涎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