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行为的山野提了个要求,就是最后陪她喝一杯。
毕竟是有过关系的女人,对于山野最后的请求,灰崎也不至于那么无情,欣然同意。
结果几杯酒下肚,平时酒量很好的灰崎却一下子倒了下去,意识昏昏沉沉的时候,听到耳畔传来了女人语调阴沉的细腻声音:“祥吾很喜欢那个女人吧……明明我那么爱你,是不是,只有那个女人不在了,祥吾才能看到我?”
——什么跟什么啊……别给老子搞出人命来啊可恶!
灰崎费力地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模糊的视线最终彻底归于黑暗。
像是被一脚踹在了沙发下,猛然惊醒的时候,灰崎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搜寻山野的身影,在发现山野不在包厢里面,自己的手机又不在身上后,冲出来拉住酒保问路,得知山野往后门去了,就赶紧追了出来。
他的脸色差到了极点,甚至憔悴,也不知道山野往酒里加了些什么,整个人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踉跄着难以站稳,但不想搞出事来的灰崎还是强撑着到了后门,在推开门瞥见山野的身影,在下意识地喊了句“住手——”后,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毕竟眼前的一幕和他的想象大相径庭。
灰崎哑口无言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山野和居高临下的黑发少女,寻思着自己是不是该换个要救的人选——毕竟时音完全不像是需要被救的样子,反而是加害方!
“你好像来晚啦,少年,”后门外,身份不明的黑发少年很自来熟地搭话,“戏快落幕了。”
·
“那我该怎么办啊……”再也无法支撑住自己负面情绪的山野崩溃地捂住了脸,双肩颤抖,声嘶力竭,“我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我那么喜欢他,那么……为什么……!”
——啊啊,把人弄哭了。
白崎时音蹲下身,轻柔地揉了揉山野头顶的柔顺头发。山野一颤,下意识抬起了一张哭花的脸。
妆容被眼泪冲散,狼狈又可怜,那双清澄的眼里是溢满的悲恸和绝望。
时音用口袋里的纸巾轻轻地拭去了山野的眼泪。
……嗯,眼线更花了。
镇定面对被她擦得惨不忍睹的妆容,白崎时音静静地开了口,她的声线很温柔,放缓声音说话时,更是给人以清泉流淌的温润质感,就像,能安抚人心:“别哭啦,与谢野桑说过女孩子化妆后就不能哭,妆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山野仍旧在断断续续地抽噎着,不断摇头,颤抖着唇微微地张开了口,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来。
“也不是没有办法……”时音沉吟了一会儿,用着耐心的、温柔的、超认真的语气平静提议,“你还可以打断他的腿啊。”
无表情的样子看起来信服力十足。
山野:“……”
——有点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哭。
“骗你的。”时音忽然说,她将一包纸巾塞给了山野,站起了身,“被我吓到了……?我不随便打女孩子的,而且我有男朋友了。”
“这、这样吗?”被唬的一愣一愣的山野迷惑的目光落在了全程划水的太宰身上,“是……那个男人吗?”
“嗯。”白崎时音回头,望入了那双映照着她清浅身影的金棕色眼眸,抬手将被夜风拂乱的长发捋到了耳后,声音缓缓,“所以,今晚能送我回家吗?太宰君。”
“我的荣幸,小姐。”太宰微笑,音色剔透而清泠。
像是夜幕沉沉下,漆黑海面上的细小碎冰,不经意间碰撞敲击而出的清脆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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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斗先生……夜斗先生!”一连几声才让发呆中的神明回过神来的,是夜斗的神器伴音——一位成熟稳重身穿和服的女性。
夜晚写字楼天台的风有些狂躁,躲藏在阴暗角落伺机而动的妖怪也依旧在躁动不安。
伴音拢了拢鼓满了风的和服袖子,对自己的神明若有所思地道:“夜斗先生很少不拿香油钱就干活呢,那个是,刚才附身在那个女人身上的妖怪吧。”
被夜斗捏在手心里的,是一个长相奇特像是长满了眼珠的鲶鱼的妖怪,费力地扭动着身体发出了“唧唧”的奇怪叫声。
“哼,就是因为整天脑子里都是无聊的妄想,才会这样轻而易举地被这种小怪侵占了内心啊。”夜斗像是摇晃汽水瓶一般地甩着手上的妖怪,“而且香油钱的话,收了哦。”
“是我赚了呢,”夜斗悠远的视线落在了深巷里黑发如墨的少女身上,“一饭之恩,帮她除了这个小妖怪就当做是报酬吧。过来吧伴音——赶快把这个妖怪解决了我们就可以收工回去啦!”
伴音闻言用袖子掩住了口鼻,语气嫌弃:“……夜斗先生,手汗好臭。”
“喂!伴音你……!”一脚踏在了天台边缘基石上的夜斗一个踉跄差点从顶楼滚下去。
伴音却已经懒得搭理他了,白光闪动,身穿和服的美丽女人从原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落于夜斗手中的一把无护手短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