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四一早,前去中州的队伍自威武将军府门口出发,陈仓带着家眷以及寿礼,随行千名许家军,一行浩浩荡荡出雁门关南门往中州而去。
前脚刚刚离开,后脚消息就传到了北夷人那边。
从开春到现在,北夷联合西戎先后明抢暗偷的越境三次,每一回都被陈仓压着打,损失不小。
这一回听说因为大燕皇帝寿辰陈仓南下贺寿,白狄部就开始蠢蠢欲动。
陈夫人一路上都不踏实,担心孩子,担心边境。
贺寿是大事,守关也是大事,若是因为他们南下使得北夷人越境,边关百姓遭殃,他们全家也得遭殃。
陈仓却一点也不担心:“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不会有事。”
旁人他不放心,但是他三哥他还能不放心?
走之前他将亲信留了一半在将军府由周泽漆差遣,甚至连印鉴手令都留给了他。
拿着印鉴和手令,雁门关所有的将士都得听令,不听那就直接杀了祭旗。
至于老三能不能拿捏住雁门关那些人,他并不担心。
但是这些他都不能说,只是安抚陈夫人:“放心,我都安排好了的,要是这个时候白狄那边来犯,这回来了就都别走了。
大明渠周围的土还不够肥,加上北夷人的血和肉正好!”
从雁门关到洛都早年就修有直道,追朔时间,这条路已经有两百多年,而今算是第三朝。
直道通阳水,过五马坡,再过通济同源两条河,若是快马加鞭其实只需要十来天。
但是带着十几车东西注定走不快,哪怕没耽搁一点,也走了足足一月。
刚刚进中州,陈仓就着人去送了信。
每隔半日就有信使送信禀告行程,估算着到达的时间,要到的这一日司徒瑾跟许靖承亲自候在城门上等着。
洛都的城是六朝古都,城墙修建的比别的城池都要坚固高大。站在城墙之上的女墙之后看过去能看出好远。
城外方圆二十多里的地方都无高山,也无密林,偶尔能看见一片小树林,树枝也被周遭的百姓砍的光秃秃的,一眼能看到头。
站在城墙之上的人老远看见一个小黑点,随后很快就清晰起来,能清晰的看见打头的旗帜,一面写着“燕”,紧接着就是“陈”。
“来了!”
司徒瑾眼里露出一抹笑意,拍了拍许靖承:“走,下去迎迎!”
“行,迎迎!”雁门关到这边太远,要不是因为情况特殊老五也不可能来这一趟。
二人先后下了城楼上马,城门一开,并肩冲了出去。
陈仓还没到城门口呢,就见两道人影快速朝这边而来,再近一些就能看的清清楚楚,他坐在马背上,马儿驰骋也不耽搁他振臂高呼:“二哥,四哥!”
不管心里存了什么,在这一刻只有久别重逢的喜悦。
三个人几乎同事勒住缰绳下马,陈仓豪放的哈哈大笑着,伸手跟司徒瑾抱了一下又去抱许靖承,而后勾肩搭背的凑在一起:“可算是到了!可算是看见你们了。”
平桓一别,他们往的往北,往的往南,再见一面可真是不容易。
许靖承笑道:“可不就是这样。离父皇的寿辰还有十几日,难得来一趟,回头我们要提前聚一下,好好喝上一杯。”
“好!”
陈夫人也下了马车,上前给许靖承和司徒瑾见礼。
许靖承问:“孩子没带来?”
“没,太小了,一路上太烦人,等大些了再说。”
司徒瑾招呼:“走走走,这一路舟车劳顿走了这么久,先进城安置好好歇口气。”
队伍重新动起来,慢慢靠近城墙缓缓入城。
许靖承道:“给你准备了住处,离二哥的府邸不远,咱们直接过去就行。”
“行!”出门在外月余,他也乏的很,需要休整。
“自家兄弟,我就不客气了。”
“谁跟你客气!不是,你跟谁客气过啊!”
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谁还不知道谁的秉性。
陈仓就是个喜欢直来直去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除了皇帝,谁也别想让他轻易低头。
三人骑马走在最前面,从到城门口开始陈仓就在那四处看,一直到进城到了威武将军府门前。
“这,专门给我弄的府邸?”
“对啊!你人虽然不在洛都,但是住处怎么能少呢?就算是不能常住,但是总要有住的地方吧!”
八方馆太子住着,总不能借住或者住客栈。
宾至如归,住在哪里能比住在自家舒坦呢?
陈仓嘿嘿笑:“我能住几回啊!”
“住一回也是你的,该是有的都得有啊!”
兄弟二人将人送到门口并不打算进去:“你们先拾掇,拾掇好了先好好歇口气,别的咱们回头再说。”
“行!”
在门口送走了两人,陈仓又看了看将军府大门以及上面的匾额,眸子微垂,谁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陈夫人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走吧,进去吧!”
都走到这了,不管怎样也得过了寿辰再说,总不能现在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