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若是我,当如何?”
司徒瑾道:“你问我,我怎么跟你讲呢?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样的,不能因为我的看法而影响了你的判断。
我若是你,还有四年时间,先好好的养孩子。若是到了那个时候非要送来中州不可,那就送来,只要给足他安身立命的倚仗即可。
世上哪有那么多十全十美的事情,洛都这滩水比平桓还浑,你既然选择了独善其身就不必再卷进来。”
只要没有谋逆之心,顺从一些,孩子送来洛都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然而若是真的因为一个孩子举家回洛都呆在皇帝眼皮子下面也未必就能好,稍微不注意就是抄家灭族之祸。
陈仓看着他,想听他细说。
司徒瑾也没让他失望:“昨日不是进宫面圣了?”
陈仓一脸沉重的点头:“就是因为去了宫里一趟,我一宿都没能合眼。”
“你觉圣上身体如何?”
陈仓看了他一眼:“义父,看起来精神还行,甚至胖了不少。之前不是说病重一直不见好,我还当被病痛折磨的怕是都没样子了。果然,不管什么都得亲眼所见,听来的都当不得真。”
司徒瑾却道:“有时候亲眼看见的一样当不得真。”
“此话怎讲?”
“之前他病重,整个太医院的人皆束手无策,随后白太尉引荐了一位修道之人,名徐延年。
此人倒是有些本事,用了丹药之后圣上的身体很快就好了起来,这段时间更是容光焕发,甚至已经下旨,从几州各个郡下各个县城开始选秀。”
陈仓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皇帝之所以久病不愈,不止是因为风寒,还有早先在雁门关的旧伤,加上年岁大了,这才总出问题。
太医院那些人虽然保守,但是对着一国之君哪敢不尽心尽力。
能进太医院的那都是通过层层考核才进得去的。
整个太医院是老三一手筹办起来的,里面的太医医术虽然不及他,但是各有所长,也相当不错。
这样的一群人都束手无策,来一个道士,给点丹药就好了?
未免太邪乎了。
“这么厉害,圣上为什么没让他给太子看看?”
一语中的。
司徒瑾看了他好几眼。
谁说这个弟弟粗糙,实际上再细致不过。
“这我倒不知道,不过听说义父曾提起过这件事情,徐延年拒绝了,说他并非神仙,修的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太子的眼睛和手臂因为毒物所致,他无能为力。”
陈仓微微蹙眉:“我怎么觉得那么不对劲呢?用的药,太医院的太医看过没有?”
司徒瑾半天才道:“太医看不懂丹药。”
“丹药也是药,怎可乱吃?”
司徒瑾道:“白太尉以身家性命做担保,甚至亲自试药。”
“他懂个屁!他的命能跟圣上的命相提并论?”
司徒瑾叹气:“多说无益,他已经不信太医院,觉得太医都是一群酒囊饭袋,没有将那些太医的脑袋砍下来已经是众人求情的结果了。”
说完叹息一声:“老五,义父他老了,人老了都有同样一个毛病,那就是恋世。”
说白了就是怕死。
“你很难想象,当年在战场上不顾一切拼杀,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的人而今却生怕自己死了的样子。为了能活着,可以不顾一切。”
陈仓的身子坐的笔直,但是肩膀却悄无声息的垮了下来:“二哥,人是真的会变的,身份不同地位不同,心里的想法也就不同了,跟年龄无关。”
“也许是吧!就怕到最后,不止旁人,就连自己也忘了自己最初的样子,忘了最初的真意。”
他们九死一生,征战无数,所求不过是想秉承先祖遗志,跟随明主,保家卫国,护得一方百姓安宁。
原以为他们跟得人是对的,走的路也没错。
可如今,坚守了这么多年得东西,在不经意间就土崩瓦解。
到底是怎么变了得,到底是谁变了呢?
跟司徒瑾喝完酒走回将军府,陈仓的心就平静下来,或者说他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洛都的天比起雁门关热了不少,早晚的风都没多少凉意,要是到了大晌午,稍微动一下就是一身汗。
然而即便烈日炎炎也不能停。
难得到洛都来一趟,说起来只有祝寿这一件事情,可其他杂七杂八的事情也不少。
忙忙碌碌的就到了寿辰这一天。
早上天光刚现,府中就有了动静,陆续就热闹起来。
今日寿辰,他们要在宫中呆一整天。
简单的用了朝食之后,再三的检查了一番寿礼之后夫妻二人穿着十分郑重繁琐的朝服上了马车朝皇城赶去。
大燕的服饰在夏的基础上并未加以过多的改动,都以黑色为主色,红色为底色,帝王的朝服也是如此,只不过红底色用了金色代替,金色的飞龙,银色的祥云,十分的庄严肃穆。
寿宴分为三部分,皆在大兴宫举办,倒是不用挪地方。
陈仓夫妇二人进殿之后在司徒瑾边上落座,而后便听司徒瑾轻声跟他讲:“等下跟在圣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