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今朝跟着蹲守的内侍去了长乐宫。
皇帝召她进宫要说的事情,有皇后在场更方便一些。
她也是俩人自幼看着长大的,皇后曾有过私心将她许配给太子许宁卓,但是两个人的年岁相差实在太多。
最重要的是,太子早就娶妻。
许今朝要是入了东宫,那就是妾。
就算是侧妃,日后太子继承皇位,封为贵妃,那也依旧是妾室。
皇帝先后两次旁敲侧听的提起过这事。
无论许青起还是周泽漆态度都很坚决。许今朝即便是嫁与贩夫走卒,也必须是正妻,绝对不会给人做妾。
他们夫妻戎马半生,为国为民鞠躬尽瘁,不能连儿女的一桩顺心婚事都换不来。
太子妃贤良淑德,还生了两个儿子,不可能因为一个许今朝就去休了太子妃。
此事便作罢。
除了太子,年纪相仿的皇子也不是没有,但是周泽漆铁了心不打算让自己女儿进宫趟那趟浑水,跟皇帝十分含蓄的提了孟祈辰。
说两人年岁相仿,自幼一起长大,虽然孟祈辰离开了都城,但是俩人一直有书信往来。
最重要的是许今朝那个名声,无论是给哪位皇子做妻子,都没有人愿意。
于是皇帝至此歇了让许今朝做自家儿媳的心思。
他一直在等孟祈辰回来,而后下一道赐婚的旨意,也算是全了他跟孟珩那些年的兄弟情分。
没想到,孟祈辰一直不见踪影。
更没有想到这个许今朝竟然胆大包天至此 当街掳人,掳的还是他钦点的探花郎。
“你说说,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干的?你不要仗着你母亲以为做什么寡人都能纵容你!”
许今朝低眉顺目:“那您就再纵容臣这一回呗!臣都十七了,老姑娘了,嫁不出去了,只能自己去捉一个了。”
“祈辰呢?你们俩不是一直都挺要好?你现在闹这一出,你让他回来如何自处?”
许今朝微微垂眸,半响才开口:“七年了,四叔,他走了七年了。若是有心,早该回来了。”
这声四叔喊的,让皇帝半天说不出话来。
皇后将话接了过去:“若是他最近就回来了呢?”
“那也不等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哪怕就差一个时辰,那也是差些缘分。
缘分这种东西,最是强求不得。
而且,云景行已经在臣府上,臣捉了他就要为他负责 。”
皇帝的火气在听见云景行这个名字的时候又窜上来了:“不行,你若是要嫁过去,寡人可以给你赐婚。但是你捉人入赘,云景行不行。寡人没法跟云家交代。”
“怎么就不行了?您是皇帝,整个大燕您说了算,看上他那是他的福气,还需要给云家一个交代?”
皇帝被她气笑了:“你怕不是想给自己再加上一条强抢民男的恶行吧?”
也不是不行,反正她身上的臭名声多了去了,不差这一条。
她看着皇帝,前所未有的认真:“臣既然袭爵,那自然是不会出嫁定然要招赘的。没道理许家绝在臣手里啊!
臣自知比不得母亲,但是总要做好一件事情。”
“这是你捉了云殊的理由?”
许今朝毫不犹豫的点头:“没错!臣是个不学无术无用之人,旁的什么都不行,就爹娘给的这副皮囊还算过得去。招夫婿自然得招个更好看的,免得日后有了孩儿变成个歪瓜裂枣的。”
皇帝才四十出头,春秋鼎盛的时候,他们家一门双侯,即便她母亲已经不在了,父亲不离朝事,依旧太扎眼了。
所以就需要她好好的败一败。
等到弟弟晏回长大,等到她有了孩子,皇帝也老了甚至可能不在了。
那时候才是他们重新崭露头角的时候。
即便她爹借着她娘去世从朝堂上退下来依旧被人忌惮,皇帝三番五次的试探,一会儿是太子,一会儿是皇子,哪一个她都不稀罕。
最重要的,不管哪一个,只要她孟今朝嫁了,侯府就不得安稳,皇帝皇后就寝食难安。
一代昌盛一代衰,为的不过是下一代再崛起。
她这辈子暂时就这样了,不谋眼前,只图以后。
她谋云锦行的色,也谋他的才,更谋青州整个云氏。
这桩婚事在云锦行来都城的时候她便起意,酝酿了整整三个月,自然不会放手。
绝对不会放手。
至于会不会得罪云氏,那是必然的。
但是眼下侯府圣宠依旧在,云氏就算是不满也无用。
他们的希望寄托在云锦行身上,而云锦行在她手里。
她只需要让云锦行知道她的好处,捏住他。
至于皇帝,他嘴上说的话永远都不会是心里想的。
否则,这件事情不会就这么高高提起轻轻放下。
许今朝出宫,翻身上马,摸了摸刚刚到手的赐婚圣旨,嘴角勾起一抹带着讥讽的笑,而后朝长宁侯府狂奔而去。
云锦行被掳来丢在了长宁侯府前院。
府里面的人对他十分的客气。
只要不出府门,他可以去府中任何地方。
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