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今朝大步流星的进了府,没看见到云锦行,却迎面碰到了白发白须的苟屿。
诸葛乘风在许青起病逝之后第二年也不好了,病情缠缠绵绵的到了年底终究还是去了。
就剩下苟屿。
还好这府中还有那些他们一起调教出来的府卫,找这个过过招,找那个喝喝酒,日子也不算寂寞。
但是他还是在快速的衰老,短短七年,连眉毛都全白了。
好在精神头不错,整日都乐呵呵,好像在他这里什么事情都不值当有仇。
见到许今朝也不行礼:“嘿,小丫头!”
“苟爷爷!”
许今朝对他很尊敬。
即便他不姓许,但他却是许家人,唯一的一个了。
苟屿笑眯眯的捋须:“老奴看见云家那小儿了。”
“怎样?”
老头竖起大拇指:“人中龙凤,有你爹当初的风范。”
许今朝满眼得意:“那是,可不是谁都能入我眼,让我背负骂名的。”
“圣上那怎么说?”
许今朝晃了晃手里的圣旨:“完全没问题!我去看看他。”
“去吧去吧,我约了人喝茶。”
一老一少各干其事,背道而驰。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院子里那两棵长着长着就纠缠到了一起的杏树今年的花开的特别的繁茂。
这会儿已经开始凋零,微风轻轻一吹,花瓣纷纷扬扬,跟下雪一样。
云殊坐在树下的木椅上,远远看起来就是一副花下美人图。
白雪一样的花瓣,大红的衣裳,显得是那么的相得益彰。
许今朝远远看着,啧的咋舌一声,晃晃悠悠的朝跟前去。
还未到跟前,云殊就看见她了,起身行礼:“长宁侯!”
许今朝指了指椅子:“坐吧,不用拘礼。”反正人都进来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云殊没坐回去,而是目光平静的看着她:“不知道侯爷众目睽睽之下将在下带回侯府想做什么?”
许今朝突然就笑起来:“榜下捉婿不是近几年的潮流吗?洛都这边都兴这个啊!你都是探花郎了,我不信你没听人说起过?
我可是知道好几家都瞧上你了,就等着你打马游街之后下手呢,我这叫先下手为强。云郎这样的风骨,我既然看见了肯定是要留着,怎么能便宜了别人!”
姑娘家说这话,简直轻浮浪荡至极。
但是,云殊觉得自己眼睛可能瞎了,不然为什么这么轻浮的话他对方说的竟然那么的认真坦荡。
“侯爷,婚姻乃是大事,不可草率。”
“对啊,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将你请来府里之后,我先去逍遥侯府回禀了我爹,然后又去宫中求见了圣上。得到他们的首肯之后这才回来见你。
怠慢之处,还请景行多多包涵。”
随后喊了人:“去沏一壶茶送去花厅。”
再看云殊:“我们要一直站在这里说话吗?去花厅吧,边喝茶边聊,那样可能你就不会这么拘束了。”
说完,本打算转身就走,但是她还是忍住了,看着云殊,一副你忍心我奔波半日还要站在这里说话的样子。
云殊半天才道:“恭敬不如从命!”
许今朝扬眉轻笑,像是一只得逞的狐狸,满脸都是得逞的狡黠之色。
随即转身就朝回廊走去,才走两步却又突然停下来转身看着云殊:“景行,你瞧瞧我们今日的衣裳,这颜色是不是十分的相配,像极了大婚的时候,真的是喜庆的不得了。”
说完,大笑着远去。
云殊跟在后面,轻轻抿着唇,暗自深呼吸,一再的告诫自己要冷静,绝对不能失了分寸,那样被人左右了情绪,不用开口就再也没了回旋的余地。
可是,许今朝就跟捕猎的猎人一般,猎物都落网扛回家了,就差一点点就能吃进肚子里了,还有什么回旋的余地留给他呢?
落座之后,丫头进屋给二人斟茶之后又退了出去。
云殊这回再一次主动开口:“侯爷,你我之前从未见过。我不认得你,你也不认得我。婚姻大事,仅凭着一副皮囊就认定,实在草率了些。”
许今朝看着他想笑。
他似乎在试图让自己改变主意打消念头,甚至还如此的委婉,满满都是读书人的傻气啊!
这样干净单蠢的人进入了朝堂还不得被那群老狐狸拆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相由心生这话有许多人说起,我始终觉得它是有道理的。一个人的样貌,是能看出来一个人的秉性的。”
云殊不能苟同:“侯爷该知道,还有一句话叫做衣冠禽兽!”
“那,你是吗?”
许今朝满意的看着云殊无话可说。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我都到了娶嫁的年龄,原本就是人伦常事,这也没什么好说的。
锦行家中可订下过婚事?”
云殊看着她:“若是有呢?”
“若是有那便早些去退了,不要耽搁人家姑娘。
或者,你没有婚约,却有年少爱慕过的姑娘?”
云殊继续问:“若是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