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后面,那也是有山有水有花木,又有曲径通幽处,就像荣国府的大观园似的,各处院落分布错落有致,并不是门对门墙挨墙。
听到别人犹可,乍听杨家亦在,金夫人眼里顿时闪过一抹痛恨之色。
今日原本邀了李家人一起,谁知被李老夫人和李夫人婉拒了,莫非是他们听到杨家也来了这里,所以不来?金夫人一问张道士,果然杨家已住了日。
黛玉听了,恐金夫人气坏了身子,忙娇声软语地解劝一番,待张道士告辞,便亲看众人打扫房舍,安插器具,一时道:“给母亲挂雨过天青色的帐子倒好。”一时又道:“窗纱是翠的,快将咱们带来的石榴花摆在窗外。”一时又道:“书放在这里,仔细那边水汽过来把书弄潮了。”一时又道:“我屋里就挂着那顶霞影纱的帐子,别的都不好。”
紫鹃推她道:“我的好姑娘,快认真地更衣梳洗一番,随着夫人去拜见各位王妃太太去罢,别在这里碍事了。带了这么些书籍笔墨来,又连咱家的鹦鹉和白猫儿都带了来,得收拾好半日呢!下回把咱们家常睡的千工拔步床也拆了带来罢。”
一席话说得众人都呵呵一笑。
黛玉方换了衣衫,跟金夫人婆媳几个出去了,外面自有婆子抬着竹轿等着,也有丫鬟打着大伞,与各处离得远,天又热,徒步过去汗湿衣衫极不雅,故如此。
紫鹃看着众人收拾,也不必她动手,便将鹦鹉架子挂在窗外,喂了些食水,又将黛玉才养的雪团儿似的一只猫抱出来,顺了顺毛,叮嘱道:“雪宝儿,这里可不是咱家,不能乱跑乱爬的,倘或你丢了,可就吃不得我亲手秘制的烤鱼了。”
这猫极温顺,喵喵两声,舔了舔爪子洗了洗脸,紫鹃将它放在地上,又吩咐自己手下的二等丫鬟凝碧看着,道:“盯着些,别叫它乱跑。”
凝碧自是满口答应。
因将来紫鹃、执笔、捧墨都是要出去的,所以三人冷眼挑了半年,各选两个二等丫鬟在身边悉心地陶冶教育,以备将来接班陪黛玉出阁,林如海已给黛玉定下,陪嫁八个丫鬟,各司其职。她带的两个丫鬟一是凝碧,一是沁芳。
另外,执笔带着小荷、小角,取自小荷才露尖尖角。捧墨带着青橙和雪梨,她秋冬最爱吃香橙雪梨,故起此名。雪雁也带了一个专管黛玉针线的,叫白鹤,说和自己名字相配。
午时金夫人和黛玉等人并没有回来,打发人来说是忠顺王妃留饭。
紫鹃胡乱吃了一顿饭,换了一身衣裳,推窗垂钓。她和黛玉居住在栖水居最靠近的水域的房间,概因这里属西间,房间以东为贵,西为次,金家来的两个奶奶则住东西厢房。
她记得金五奶奶特地说明三奶奶也在,只不知是那些人家中的哪一家奶奶。封建社会规矩森严,几乎可以想象,除非极出格与人私奔、与人厮混的那种,寻常大户人家的奶奶姑娘都是相当洁身自好,自始至终都只自己丈夫一个男人,像三奶奶这样不该得这样的病才是,她之病不是自身所得,倒像是传染,紫鹃猜测,估计是她丈夫很不干净。
虽然说夫妻同房很容易得妇科病,但也不是绝对,很有些妇科病是由男方传染所得,要知道,这个社会的男人寻花问柳是风流,并不受指责,官员嫖妓另说。
明文规定不允许官僚踏入烟花之地,可人家懂得钻空子,有教坊司的官妓。
紫鹃正胡思乱想,一条鱼没有钓到,急得雪宝儿在她身后团团转捉尾巴,翠儿沿着水域过来,看到她,忙招了招手。
紫鹃会意,把鱼竿交给沁芳,自己整了整衣裳,出去。
到了翠儿跟前,就听她说道:“太太奶奶姑娘都在那边竹林里纳凉,我来叫你过去。”
紫鹃到了千竹林,果然忠顺王妃、江老太夫人、江老夫人、金夫人、乐善郡王妃、南安太妃等人都在,在凉亭内围着石桌而坐。除了金夫人带着黛玉,南安太妃带着女儿,两姊妹都随母坐在杌子上,余者都没有带女孩子过来,其中金三奶奶站在金夫人和黛玉身后打扇听唤,金五奶奶则和三奶奶远远地站着说话。
紫鹃过去请了安,众人都说不必,忠顺王妃命人给她看座,和黛玉一样,亦是杌子,位于金夫人另一侧,紫鹃推辞不过,方告罪一声,犹未坐下,金夫人便笑道:“紫鹃,你且别忙着坐,先谢过老太夫人和老夫人才是。”
紫鹃不觉飞红脸,向江老太夫人和江老夫人拜谢。
江老太夫人诧异道:“谢我什么?”
江老夫人却明白,笑道:“必是替她女婿谢的。前儿老爷不是说,替书院聘了一个文武全才的先生,虽只是秀才,但有文武兼备,一点儿都不辱没那些启蒙的小学生们,那新来的先生不是别个,正是紫鹃才定了亲的夫婿。”
江老太夫人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瞧我这记性,说过两回了,我都没记住。原来这紫鹃和咱家有这样的渊源,甚好,甚好,咱家必不会亏待了她女婿。”
紫鹃听了,低头不语。
南安太妃含笑听着,忽然对金夫人道:“这孩子都有了人家,倒相配。你们家姑娘有什么打算呢?我恍惚记得保龄侯府的大姑娘是林姑娘的表妹?那丫头都定了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