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地抬头往前面一看——她竟不知不觉走到了,精神科病区门口。
但这不是易廷被送来的地方吗?
这样的巧合,总透着些诡异……
易廷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眸里的狂喜与庆幸;盯着她那逐渐变得异样的神情;盯着她脖子上那还未完全消退的青紫痕迹。
不忍、紧张与心虚虽从他眸底划过,他还是赶紧解释:
“少夫人,我是在这里陪易总的。主治医生要求我们都得这样穿,免得让易总感觉到自己是异类。因为一直在工作,没来得及回微信,不好意思害你担心了。”
“原来是这样。”这理由虽有些牵强,林篱还是打消了怀疑。
“那少夫人……是过来看易总的吗?”易廷这字里行间,难掩小心翼翼的期待。
毕竟离他出事已经过去整整两天,她却对他毫不关心。
“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来看他,”但此时林篱一提到易廷就想起那晚的事,眸里也不自觉流露出些许厌恶来,“我是来看……我朋友的,正好路过这里而已。”
易廷微微垂下眼睑,遮住眸底的落寞,却依旧有些不甘地问:“那都正好到这里了……也不进去看看
?”
即便只是顺便。
“我可没命再去看他。”林篱态度却依旧坚决。
可她紧接着发现,他那缠着厚厚绷带的左手手腕,不自觉拧紧眉头:“你这手怎么回事?不会是被易廷伤的吧!我早告诉你他就是个不可理喻的变态,你却偏还不相信……”
“不可理喻的变态”这七个字,俨然像戳中了易廷的痛点般,让他停顿片刻后敷衍道,“没有,这是我自己不小心擦伤的,没事。”
可惜林篱一眼看出了他在撒谎——
身为保镖的她,过去早已视受伤为家常便饭,自然知道擦伤在清创涂药后,是不用包扎的。
他包得这么严实,极有可能是刀伤。
正好在手腕上的刀伤……
让她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了三天前的夜晚,那嫣红的鲜血从紧闭的房间门缝里流淌出来……
虽然那晚一直处于黑暗中的她,并不清楚易廷到底伤在了哪,但手腕上的刀伤的确会引起那么大的出血量。
越想下去她便愈发毛骨悚然,看向他的眼神也更加忌惮,禁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而这回易廷却没察觉到她的异样,目光反倒死死锁定在了,她那皮肉外翻的手心上,眸色
一凛:“少夫人,那你这手上又怎么回事?”
林篱这才想起来自己的伤,手连忙往后藏了藏,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也是我自己不小心擦伤的,没事。”
她可不想把刚刚的事告诉他。
就怕他这个愣头青,再不知死活地去硬碰硬。
之前在姜家他还可以借着易廷耍威风,在外面可不行。
易廷的语气却有了几分深意:“真的?”
察觉到他的怀疑后,林篱这才惊觉他也是保镖,也不可能看不出她在撒谎,就像刚刚他对她那样。
他们这种职业受伤是家常便饭,但并不是每道伤口都想让人知道原因,毕竟这里面有太多迫不得已。
所以她只是硬生生回答:“真的。”
幸好易廷也没有想要揭人伤疤的意思,只是在点了点头后,较真地攥住她手腕,就把她往精神科里面拉:“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伤得赶紧处理一下,免得发炎。”
林篱本不想给他添麻烦。
但手腕上蓦地感受到的,温暖而有力的触感,却让她内心那一直在苦苦支撑着的意志,像是瞬间土崩瓦解——
许是习惯了坚强,许是职业关系;一直以来身边所有人似乎都默认
,她受伤是理所当然。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有一个人,会这么在意她的伤。
而到了精神科里的清创室,里面值班的小护士一见到易廷,立即惊讶地瞪大了双眸:“易……”
自从易廷住进精神科后,整个精神科俨然就成了他一个人的专属科室,还是全能的那种。
里面从医生到护士,都经过了严格筛选,确保不会把这事泄露出去半句。
只是这个点,易廷不是在李主任那里接受治疗吗?
怎么会来这里,还带着一个陌生女人?
易廷却在她话刚说出口的瞬间打断她:“出去。”
这两个字透着久居上位者的强势,小护士愣了一下后,还是匆匆离开。
“赵信,你干嘛把护士赶走?”后面林篱自然莫名其妙,更疑惑这护士怎么这么听他的话。
“不是我赶她,是她要去帮易总换药了,”易廷轻描淡写道,“我帮你处理一下就行。”
林篱也没拒绝。
他处理得很认真——先用生理盐水清洗伤口,再涂上碘伏……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只是这么大一道伤口,盘踞在她这白皙细腻的手心里,怎么看都有些狰狞可怖。
他眼里的风暴愈发聚集
,嘴角却微微勾了勾:“少夫人,有时候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姜家大小姐。”
林篱脸上有些不自然:“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