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代遗传的元素比较多地集中在他脸上，所以李清看自己的儿子，却会常常想到自己的父母和岳父母。

李清胸膛缓慢起伏之后重归平静，他再次打量自己的儿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说：“李修，你知道你放弃了什么吗？你天生就是该……”

李清没有继续说下去。

李修微微笑了笑，他的手自始至终都插在口袋里，李清认为他是故作桀骜的姿态来挑衅他，其实他只是握着那枚硬币而已，“爸，我认为你更适合。”

李清的气消了一大半，但不想就这么把这件事揭过去，他冷着脸说：“原本我是不想送你出国的，”他皱起眉，“帮你把路都已经铺好了，现在全都乱了。”

“对不起，爸。”

李修表现得很懂事乖巧，李清却不觉得松了口气，他很清楚这只是李修装出来的表面样子，只是他也懒得拆穿，就这样维持住和平，假装有些事情没发生过，也许就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可是李修不会让他这样逃避。

“爸，我接受你的所有安排，无论是出国还是别的，我都接受，我也明白，您之前希望我留在国内，是为我未来的人脉铺路，我很感谢您的一片苦心，只是有一点，我就无论如何也不适合走这条路了。”

李修看着他父亲的眼睛，“我没有办法组建家庭，如果结婚，也只会是在国外。”

李清的火气又冒了上来，“如果我不允许呢？”

“您不允许，我就积攒力量到不需要您的允许也能办到。”

“你的志气就用在这种事上？”

“每个人都有认为重要的东西。”

“李修，你才十八岁，在这个年龄，你当然会觉得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有多重要，我也年轻过，我跟你妈也不是彼此的初恋，你现在认为很重要的东西，等到你下一个人生阶段，你会觉得自己很可笑的李修。”

“也许吧。”

李修没有反驳，“爸，我只希望您答应我，这件事，让我自己做选择。”

“别的事，我全都可以听您的安排，我也愿意这么做，台前幕后，爸爸，以后您会需要我的，”李修目光沉静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他不是在和自己的父亲做什么父子谈心，而是在谈判、交换，掌心紧紧地攥着那枚硬币，他说，“相信我，我会让您满意的。”

*

大学生活比莫尹想象中的要乏味一些。

除了没有高中课排得那么满，自己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安排学习和打工。

家教他一直做得不错，能赚到的费用也不少，莫尹手头要比以前宽松了很多，他去银行开了张存折，每个月都去存一笔三年的定期，虽然数字不大，但一点一点，是个盼头。

让莫尹觉得有点麻烦的是比起高中，大学的很多集体活动完全无法规避。

光是小组作业这一项，他就必须和其他人去沟通交流。

这对莫尹来说是件有点困难的事，老师布置完小组作业，不负责任地让所有人自由组队后，莫尹坐在那里看到周围人迅速地形成小团体，他坐在原地，在这个瞬间又想到了李修，可是这种时候想李修也没有用，所以他站了起来，挨个地向那些人走过去推销自己。

大学生活也有许多好的地方，比如同学之间关系变得更冷漠，再也没有人缠着他要和他做朋友，舍友们也比较正常，相处得还算不错，至少互不打扰。

前十八年来困扰着他的烦恼在踏入大学后就全都消失不见了，这实在不能不说是一件好事。

晚上8点，莫尹躺在床上听音乐。

室友们都还没回宿舍。

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人，耳机里回荡着音乐。

以前李修给他听歌，都是些他听不懂的，他想找到那些歌，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依靠强大的网络搜索，才终于找到了办法。

他下载了软件，在没人的地方，对着手机轻轻哼那些调子，第一遍声音太小了，软件让他提高音量，然后他又哼了第二遍、第三遍，等软件识别出来那是一首西语歌时，他笑了笑，心说他真厉害，过耳不忘。

然后手机屏幕自己突然就退出了那个界面，他以为是手机又出什么故障了，伸手触碰手机屏幕时才发现屏幕上湿湿的。

网络真强大，能帮他找回那些歌，那能不能也帮他也找回李修？

莫尹侧过身，眼角压在枕头上。

他从前生活里的那些烦恼全都不见了，可是他怎么比以前还要不开心呢？

有一节选修课，老师要求他们去做一个博客展示。

莫尹第一次接触这种东西，在完成了作业展示后，他看着博客界面，那是一个只有自己单向发声的地方，在网络上属于自己的一块地盘，他想说什么都可以。

——李修。

这是莫尹除作业展示外的第一篇博客，只有短短两个字，是离开的人的名字。

他其实还想继续写下去。

李修，你在哪里，李修，你什么时候回来，李修，你是不是比起我想你要想我更多？

没有写的缘由，是因为莫尹发现当他打出那两个字后，就没有力气再写别的了。

如果李修不是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