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叫醒霜序的不是阳光,是手指上湿凉的触感。
她指尖反射性地蜷缩,人醒过来,睁开眼睛,看见万岁在床边正襟危坐。
她的闹钟正在响着,而她睡得太沉,竟然没有听到。
屋子里静谧昏沉,她惺忪地揉着眼睛坐起来,转头看向窗帘。
上次来还是纱帘,现在厚重的布帘将所有光线都隔绝在外。
贺庭洲怕黑,所以喜欢阳光,这都是完全可以理解的,那这布帘,是因为她上次说太亮,才加上的吗?
她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在贺庭洲这里竟然如此顶用。
她的拖鞋不在床边,昨晚被贺庭洲抱进来时不知道掉哪了。
正打算赤脚下床去找,万岁叼着她的拖鞋进来,放到了她脚边。
“……谢谢。”
她洗漱的时候,狗就蹲在卫生间门口守着,她去衣帽间换衣服,狗慢悠悠跟进来。
她回头看看它,在“这是一只男狗”和“这只是一只狗”之间摇摆一下,选择了哄骗它:“你能不能下去看看你主人在哪里?”
万岁果真听话地下楼去了。
她脱下睡衣,今天有正事,所以挑了一套正式些的西装,浅咖色的三件套,垂坠感很强的面料,既精致又英飒。
穿上背心,弯腰套西裤的时候,听见一阵脚步声,一转头,看见万岁回来了,後面还带着贺庭洲。
贺庭洲瞥见衣帽间的情形,眉梢向上轻轻一抬。
霜序保持着弯腰的动作僵了僵。
贺庭洲懒散地往摺叠门上一靠,目光毫不回避地在她腿上来回走着:“换衣服还专门让狗叫我上来参观,这麽客气呢。”
霜序看看他旁边的狗,脸上的表情里写着:严肃认真等夸。
人和狗的交流果然还是存在障碍的。
“……我没让它叫你。”她快速把衣服穿好,贺庭洲也挺不客气,就在那大剌剌参观了全程。
等她把西装穿好,回头才瞥见他眼神里的一抹兴味。
“下来吃早餐吧,宋总。”
霜序下楼时,闻到了一些食物的味道。
有食物的味道不稀奇,她已经快要习惯每天早晨徐桢送来丰盛的早餐。
稀奇的是,今天的早餐闻起来……不太诱人。
食材本身的香气里混合着一股若隐若现的焦糊味,她走到餐厅,看见餐桌上摆着两份早餐。
烤得过度焦黄的面包丶形状难以定义的煎蛋丶在块与片之间找到一个中间值的牛油果,以及跟前者比起来勉强能看的培根。
比起之前品类丰富的各类早餐,这一盘食物堪称跳崖式消费降级。
霜序着实愣了几秒,抬眸问贺庭洲:“你自己做的吗?”
“不是。”贺庭洲把泡好的两杯茶放到餐桌上,一本正经地回答,“他们跳进锅里自己做了自己。”
霜序是从来不下厨的,贺庭洲看起来是个比她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挑剔,且娇气。
“徐桢今天请假了?”她只想到这一种可能。
贺庭洲施施然坐下来,把白色餐巾抖开:“一大早就惦记他,想他了?”
霜序懒得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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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贺庭洲亲自下厨做早餐这件事,实在让她太惊奇了。
她从小被沈聿养刁的嘴巴,已经在留学的这几年学会了凑合,平常自己吃的比这简陋多了。
她拿起叉子尝了尝,点头说:“味道还行。”
贺庭洲松懒地搭着腿,端起茶喝了一口,漫不经心的口气:“是吗。”
吃完早餐,出门上班时,霜序看见了等在外面的徐桢。
人都来了为什麽不送早餐?
她按下车钥匙,打开车门,听见贺庭洲问了一句:“今天上午飞行测试?”
她回头,“嗯”了声。
徐桢已经打开了车门,贺庭洲站在车旁,又问:“几点开始?”
“十点。”
霜序本来想问你要来吗,又想到液氢无人机在云盾集团的一众项目中甚至排不上号,他估计没时间亲自到现场。
贺庭洲没再说什麽,上车离开了。
一大早,霜序带着公司的人来到试飞场地,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准备工作。
液氢无人机的首飞,对飞雪员工们来说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对她也一样。
这是她接管飞雪以来的第一个项目,曾经一度因为陈沛然的背叛陷入死局,最终在她的亲手推动之下,才得以起死回生,一路走到现在。
舒扬到试飞现场时,一切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当中。
工作中的霜序,跟生活中很不同,她看起来柔弱,给人感觉像一朵娇养在温室里的玫瑰,实则很能独当一面。
她身上有种稳定而可靠的冷静,短短数月,飞雪员工们对她已经五体投地,完全地信服。
她情绪总是非常冷静,从来没发过火,遇到麻烦也只是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