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六月初六,猜至多还七天,这雨就该下了。”
容棠大惊,不可思议地瞪了瞪眼睛,又很快放松下来。
宿怀璟抓住他那一瞬的异常,却以为他紧张,拉起了他的手:“七天,若快马加鞭倒也赶得回京城,可哪怕不算来路上的雨水跟泥泞,也不算王爷否会上报朝廷、陛下会不会派钦差跟官兵来江南。等他们到了,洪水早就泛滥成灾了。”
容棠紧抿着唇不说话,他怕他一开口就告诉宿怀璟自己其实别的打算。
宿怀璟关注到他的神情,清浅地笑了一下,慢声道:“棠棠想说,让江知府设宴,邀请江南巡抚吕俊贤,然后你出席,直接宁宣王世子的身份压迫他下令,火速命沿江地带群众撤离、巩固圩堤,等大水过去之后再重回家园?”
“……不止。”容棠终于出了声,望着宿怀璟,后面半句话藏在了肚子里。
——他的把柄,让他必须命令行事的把柄。
宿怀璟愣了一下,转瞬明白过来,眼眸微亮,笑着点头:“疏忽了,单单一个世子身份怎么可能使唤得动江南巡抚?棠棠你大老远跑这一趟,总不会打无把握的仗,手里大概还捏着其他筹码。”
他差点以为自家小菩萨只善心泛滥,却忽略了以容棠的心和才智,若没几分把握,来江南这一趟就亲眼见证灾情,平白伤感。
宿怀璟勾着唇微笑,眼眸直直地盯着容棠,话语清亮却认真异常:“可不准。”
他说:“不准你让自己置身险境。”
“棠棠,赌人心最危险的做法,你的筹码但凡一分一毫的逾越,都可能引起对方的杀机,不准你这么做。”
宿怀璟仍旧笑着,温柔得很像日在街头柳树下,那一篮莲蓬边放着的一朵纯白色荷花,粉黄的花蕊温柔可爱,全然无害。
容棠不自觉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喉结轻滚,宿怀璟视线便落到那处,缓慢而低声地继续:“江大人需要的不一封送去京城的密信,他要的一个真能让吕俊贤命行事的人。”
小世子脖子纤细洁白,喉结小巧精致,顺着颈部线条向上,瘦削而薄的下巴,色淡薄情的唇瓣。
宿怀璟目光停在那,笑了:“棠棠你猜,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