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端给她一盘玛瑙红的樱桃,“吃吧,又不是牛马,再说牛马也晓得要喘口气。” 千珞见着她硬塞在自己手里的玛瑙樱桃,先是逮住,随后眼泪汪汪的,小声问“我,我能吃么” “为何不能吃我瞧你来了后,也不似在那牙行里一般逆着一身的反骨,也是个勤快人,可见是真想留下来的。”不然的话,阿叶才不会喊她来开小灶呢又指了指屋子里那一刚洗干净捞出来沥在簸箕里的樱桃“再说那还很多呢一会儿也要给大家分了吃。” “这很贵吧”事实上千珞早听得牙行的人说了价格,都是主子奶奶们吃的贵果子,寻常人要吃,得等五月左右呢那时候熟的多了,价格也贱了。 “姑娘说了,人生在世,就吃喝二字,这东西就吃个时令,当吃就吃,不该惜这点银子。”阿叶说着,见她眼泪汪汪的,不禁笑起来“瞧你那个出息,亏得当初在牙行里,险些叫你装模作样给骗了。” 说罢,又将手绢给她,“擦一擦吧,往后那些重活,你少去插手,满院子都是轻巧活儿,你想做怕你还做不完呢。” 千珞感动得一塌糊涂,一边吃一边只抓着那玛瑙红的樱桃往嘴巴里塞,然后含糊不清地说道“好吃,真好吃。” 阿叶想起她父亲原本也是被山贼掳上山,才做了他们的伙夫,甚是好奇那一寨子的土大王,如何给她取得这个精致的名字,便好奇的问“你姓什么,名字何人替你取的” 千珞一面吃一面回道“我出生的时候,我们老寨主听说别处的寨子干了一票大的。抢了富商一千斤的璎珞,便给我们姐妹俩取了千璎千珞。” 阿叶大惊“你还有个姐姐那你姓什么”记得她那卖身契上,就写两个千珞。 “我爹脑子不怎么好,应该是被爷奶给赶出家的,只会烧火。”要不是叫寨子里的人掳上山去,怕他还没个活路。 所以千珞觉得,寨子里的人也不是只有坏的一面,他们也有好的地方。就是坏的地方比好的要多一点。 至于她们姐妹的娘,听说是寨子抓回来的,抓上寨子里的时候,已经身怀六甲了,但是生自己和姐姐的死后大出血没了。 而她姐姐,九岁的时候被人买走了,那年大冬天的,好些地方都闹灾了,路上也没人抢,寨子里的人都要饿肚子了。 寨主没法子,只能将姐姐卖了换粮食。 阿叶听得她这样稀松平常地说着自己的身世,竟是没有一点难过悲哀,心中又有些疑惑,“那这样说来,你爹不是你爹,你娘才是你的亲娘” 千珞歪着头疑惑地看朝阿叶,“为什么要这样较真呢我爹怎么就不是我爹了我娘死后,寨子里的人一看我们俩是女娃儿,都不想管,是我爹将我们抱到火塘边上,才没叫我们俩给冻死,后来又求了老寨主把母羊留下来,我们俩才得以活命的。” 她觉得她爹一点都不傻,虽然人家都叫他傻子,可他这么有出息,把两个奶娃娃养活了呢 阿叶心中有些震撼,久久不能恢复平静。一来是因为千珞对于这苦难命运的淡然接受;二来发现原来自己还算是好的,父亲虽是被害,但最起码有娘在身前守着。 过两日,她娘也要来这里了。 这院子里除了自己一个大丫鬟,就是将头发染回黑色的殷十三娘,可她对于这内院之事,是一点都不了解。 因此周梨才想着请了阿叶的母亲苏娘子过来,帮忙管着这些丫头们。 至于小厮家丁们,托付了韩玉真来管着。 崔氏坐到太阳落山,因还要去别的人家赴晚宴,便没留在周梨这里用晚饭。 白亦初他们是下午申时三刻点卯,翰林院位于皇城东部,他们做的虽都是史书纂修,又或是诰敕起草,看起来似乎是与朝堂上的权力中心没有什么关系的。 但事实上,这能进入翰林院,就意味着一脚已经踏入政治中心,历代左右相和六部尚书们,哪个不是从中出来的 这就是个培养人才的摇篮。 而他们这些人才金榜题名,若是不出岔子的话,将来必然是大有作为。 尤其像是白亦初这般的年纪。 今年除了他们这前三甲,百名里还有十几个留了下来的。 大家也都逐渐相熟起来,加上这个时候才从学生的身份转变成为公职人员,不管是心思还是阅历,都是简单单纯的,没有那过多的想法和钻研。 所以他们这几个年轻的,都是能说到一处玩在一起。 崔亦辰打着哈欠第一从皇城里出来,却没忙着上自家来接的马车,而是转身朝后面的白亦初和挈炆看去,“去喝一杯么我晓得明月楼来了个西域舞姬,那小腰只有这么细,咱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