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市的夜，海风凉嗖嗖的，但温度不低，穿着长裙，沈清欢并不觉得冷。

被拥进怀里的那一刻，她脑子是懵的。

一旁，秦海棠在拽宋怀谦的手：“宋先生，请你看清楚，你抱着的人是谁，别喝了点马尿就不分东南西北了。”

宋怀谦像是没听到似的，紧紧箍着沈清欢，他脸上有泪，嗓子是颤的：“笙儿，对不起，原谅我，这么久你都不来我梦里，可是我好想你。”

他的下颌抵着沈清欢的肩窝，橙色光辉下的脸凄惨又无助。

他喝醉了，人是懵的，好像想起了伤心事，将她当成了别人。

沈清欢于心不忍，但还是伸手轻拍他肩膀并且小声提醒：“宋先生，我是沈清欢。”

宋怀谦搂紧她：“笙儿，你还在怪我吗？”

她的话，他全都自动忽略了。

沈清欢试图推开他：“宋先生，你认错人了。”

海风习习，拂起她的裙摆，她站在浓重的夜色下，五官渡了一层金芒。

秦海棠有些看不下去了，上去就扯宋怀谦的手：“真服了，平时看着人模狗样的，怎么喝醉了反倒不像个人了。”

她力量大，却根本扯不动宋怀谦。

沈清欢也推他，他像是一块石头一样，纹丝不动。

“笙儿，抱抱我，别推开我，我求你了。”还是在哭，嗓音低沉且沙哑，眉眼带着自责和愧疚，像是想到了不好的过往，眼神都是空洞涣散的。

沈清欢并不适应这样的拥抱，她觉得有些窒息，还是试探着唤：“宋先生。”

宋怀谦丝毫

不放开她：“笙儿。”

沈清欢挣扎：“宋先生，你认错人了。”

宋怀谦还是在哭：“我没认错，笙儿，你别怪我了好不好？我知道你还在生气，别这样，我心里很难过。”

沈清欢挣扎不开，秦海棠也看得着急，她去旁边找东西，可转身的那一刻，她看到对面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她愣住：“顾淮生。”

秦海棠的声音充满震惊，沈清欢也听到了，她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顾淮生站在路灯下，西装长裤，洁白衬衫扎在裤腰里，腰身很窄，此刻，他的俊颜绷着，沉沉的眉眼里笼着一层阴冷。

有车辆驶过，他冷着脸跑过来，二话没说，大力拽过宋怀谦，一拳头就砸在了后者脸上。

宋怀谦被打懵了，嘴角溢出鲜血，看向来人，他眼睛里一层混沌，许是反应过来，他又赶忙去看后面的沈清欢，他眼里生出愧疚：“沈小姐，抱歉。”

话音刚落，顾淮生又上前来，揪住他衣领，又是一拳头砸在他的脸上。

自始至终，宋怀谦都没有还手。

察觉状况不对，沈清欢忙上前抓住顾淮生的手阻止：“先生。”

她一身长裙，嗓音柔软似水，脖子上还包着纱布。

昏暗的光线下，她看到顾淮生手臂上的纱布又渗出了鲜血。

“先生，别打了。”她红了眼睛在哭，眼里一汪清泉。

顾淮生转眸看她：“你心疼他？”

嗓音犀利沉着，明明不带任何针对的意味，可听在沈清欢耳里，像有一种无形的威压。

她摇头：“不是

，你手流血了。”

顾淮生松开宋怀谦的同时，将他重重往后一搪，他人没站稳，几个踉跄，还是摔在了地上。

“宋先生。”沈清欢下意识唤了一声。

一旁，顾淮生听到她这声唤，心里更来气了，他杵着手杖，迎着夜色往马路边走。

沈清欢反应了几秒钟，她才追上去：“先生。”

顾淮生走得并不快，她小跑就能追上的，她抓住他的手臂：“先生。”

顾淮生停下了，但是没看她：“你很在意他？”

语气有点冲，像是生气了。

沈清欢又不傻，自然明白他是因为宋怀谦抱她的事情生气了，她解释说：“不是的，是宋先生喝酒了。”

顾淮生并没有因为她的解释而消气，他拂开她的手：“那你不知道推开他？”

“先生，我推了，可我推不动。”她极力解释，眼睛都红了。

顾淮生沉默着往前走，却还是走得不快。

这边靠海，他看到那一片深不见底，远而不见边际的海面就感觉心里发怵。

夜色刚降临，海面连绵不绝，像是没有边际一样。

母亲当年去世，他被人溺在水中的窒息感包裹着他。

他不说话，沈清欢也不说话，她就一直跟着他。

直到跟着他到了车边，他忽然停下，她的脑袋撞上他的后背。

她站定，往后退了两步，手摸自己的脑门，又抬头看他：“先生。”

顾淮生虽然生气，但还是担心：“疼不疼？”

她摇头：“不疼。”

“上车了。”他打开车门，率先坐了上去。

以他平时

的性子，他肯定会先给她拉开车门的，可今晚他没有，他心里还生着气呢。

沈清欢也不恼，她坐上副驾驶，她偏头看他：“先生。”

灯光沉沉铺过来，顾淮生的五官在光线下很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