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夜晚,微风徐徐吹散了白日的温暖,此时竟有些清冷的寒意。
林棉棉端着烧好的水进屋洗澡去了,原本总有许多小动物挤挤挨挨的院子,此时倒显出了几分热闹过后的萧条。
阿白看了一眼胖嘟嘟窝在院子廊下的黄毛猫,搓了搓爪爪,跳上了院里的猫爬架。
所以这种高高低低,只能跳来跳去的东西,有什么好玩的?
趁着四下无人,阿白在猫爬架上跳了个来回,然后兴致缺缺地跳回了地上。
好无聊哦,阿白忍不住又把目光投向了此时院里仅剩的黄毛猫。说起来,元昭阳的眼光真的很有问题啊,就算想找只猫扮恋爱,展现出独立自主随时会离开的一面,给林棉棉打打分离的预防针。可之前附近那么多猫可以选,怎么就选这只快胖成球的黄毛……亏得林棉棉还信了。
一个审美有问题的猫妖和一个宠猫狂魔,还真是很搭啊。
算起来,这大半年的,多多少少也弥补了些当年元昭阳还是只小奶猫时缺衣少食没人照顾的那段光景吧。不过林棉棉也不算是一腔真情打水漂,那冰琉幻果,可至少值五十块上品灵石啊。这么想想,这两个家伙,也是很难说清楚,在这段时间里,是谁欠了谁了。
只希望这次林棉棉引气入体成功后,元昭阳也能顺利凝结金丹,也算是为这场养猫的骗局,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了。
夜色下,一只小兔兔边顺着耳朵毛,边漫无边际地想着,不免觉得自己真是一只忧人忧猫,心忧天下的好兔兔。
屋里,烧好水的林棉棉也不顾自己身上湿乎乎的,先给小三花兑了一盆温水。
三花猫看了林棉棉一眼,抖抖毛,也不等人催,优雅地迈着步子,主动走近了盆里,窝了下来,整只猫都浸到了温水里,只剩下一只猫头还在水面上。
这么多个月,林棉棉早就清楚自家小三花那些奇奇怪怪的害羞点和坚持。
就比如说给猫洗澡这件事,就第一次的时候林棉棉没搞清楚状况,伸手的时候被打了一顿,还被糊了一脸水。后来林棉棉就学乖了,只负责提供洗澡用水,小三花每次都能自觉主动进盆泡水,完了还会用爪爪自己把毛搓一搓,简直聪明得不行。
纵然是早就习惯了小三花各种机智的林棉棉,在第一次看到小三花配合地自主完成洗澡时,还是不免有些惊叹。
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宠物专用的洗毛水,只有些人用的皂角粉,还有些做成小块简易肥皂一般的东西,有些粗糙,人用起来也觉得有些干。林棉棉有些担心给小三花用了会掉毛,也不知会不会有别的什么损害,所以一直没用,只是趁着天好的时候,烧些热水,让小三花自己泡泡。
好在小三花真是爱干净,多半时间也都乖乖呆在床上,就算不洗看起来也很干净。隔段时间用温水泡一泡,闻起来总是香香的,从来不臭。
真是没想到,这临要被送走了,倒是臭了。
林棉棉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小三花软软的头毛,“今天连累你臭了,要不我给你少加点皂角粉帮你搓搓吧?不然明天到了……到了新家,给人第一印象是臭臭的,多不好。”
泡在温水盆里的三花抬起头,只见林棉棉的目光认真又温柔,还掺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舍与感伤。
只是……一场骗局的结束而已,为什么要有那样的神情……
元昭阳心里有些梗得慌,钝钝的,有些发疼,不自觉地便偏开了眼,不再和林棉棉对视。
“我就当你默许了啊。”林棉棉揉了揉小三花的脑袋,颇有些感慨,“终于可以帮我的小饭团洗澡了啊。”小兔兔干的好!
等等……谁默许了?还有你这种难过中带着点儿雀跃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元昭阳一个激灵,从水盆里站了起来,却只来得及看到林棉棉去取皂角粉的背影。
所以这是临分别了,还要来大战一场的节奏?
院中,阿白等得百无聊赖,正从金铃中取了几串烤串啃着,结果一串鸡翅还没啃完,元昭阳的传音就到了。
看在十碗小馄饨的份儿上……阿白默默地在元昭阳的欠单上添了一笔,把没吃完的烤串收回金铃,抹了抹嘴。
林棉棉刚取了皂角粉,就听到了敲门声。
“阿白吗?还没洗好呢,再等一等哦。对了厨房里有些豆包,是子惠师姐上次送食材来的时候一起送来的,熊兰兰包的。你要是无聊可以先去吃点。”林棉棉说着,便要往三花那儿走。
熊兰兰包的豆包啊,正敲着门的阿白,小爪临空停住,回忆了一下,嗯,之前吃过,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说时迟那时快,里面传音来了十五碗小馄饨的报价。
急什么……也没说会为了豆包放弃支援你撒。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只知道吃不知道友情为何物的兔子吗?
吐槽归这样吐,阿白敲门的动作倒是不知怎的,放慢了一点儿。
几息间,报价涨到三十碗小馄饨,阿白见好就收,以暴风骤雨般的速度拍起了门,并配以了声音,“棉棉啊,我刚想起来,我有点儿去臭的东西,一撒就行,你来拿点儿。”
本就走在开门路上的林棉棉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