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里艰难地说出这句来，心里有些苦涩，但也有些清醒。

这样也挺好的，每当自己觉得秦莫还挺好的，就会想办法让自己清醒过来，不要妄想。

而眼下这样的局面，已经足够让她清醒，甚至不需要自己再想任何办法让自己清醒过来。

秦莫的声音落在耳边，“所以，你不如提醒提醒你妈，去舔陆家，没用。来巴结我的话，我心情好指不定漏点肉渣子给她呢？”

秦莫声音里带着些鄙夷的笑意。

原本只是陪她来看一下医院这边给她儿子的安排怎么样了而已。

因为她先前那紧张的模样，实在

让他有些无法视若无睹。

毕竟这个女人就连要豁出去了，来陪他睡觉，仿佛都没有这么激烈的情绪。

哪知，自己只是在外头接了个王孙的电话，走进来就看到她和陆祈言的母亲，还有她自己的母亲，面面相对。

也在看到祝小姜的一瞬间，秦莫顿时想起了祝小姜打给他的那个电话，以及电话里的内容。

这个女人，把自己女儿卖给了陆家一次还不算，还想要把她再卖第二次。

为此甚至不惜将那样惨痛的事情告诉他，将那块小小的墓地告诉他。

简直是为了让他不能和顾千里在一起，煞费苦心

。

这让秦莫更觉愤怒，毕竟，他也会理智去想，如果没有祝小姜的告密，自己无知无觉的，会不会比较幸福？

都这个时候了，祝小姜还是想把女儿再卖给陆家，哪怕陆家根本就不想再要了……

顾千里觉得很难堪，自己心里如何想与势利的母亲划清界限，甚至私下里已经与势利的母亲怎样划清了界限。

都没有用。

在别人眼里，她永远和祝小姜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秦莫话里话外将她母亲说成一只舔狗一样，她连想要反驳都无法反驳。

因为就连现在，祝小姜都依旧站在钟菱华旁

边，脸上谄媚的笑容都还没完全落下。

顾千里无意纠缠逗留，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

她转眸轻声对秦莫说道，“我不想管这些，可以走了吗？我儿子已经被推进病房了。”

这个女人之前对他说话时，声音里明显变近了的距离感，已经恢复到了礼貌的距离。

变柔了的声音温度，也重新回到无波无澜的平静。

秦莫薄唇紧抿了一瞬，心中无端端有些失落，而因为这些失落，生出了更明显的恼怒。

说出来的话语也就更加锋利，“可以。但你以后最好是乖一点，不要再弄出这种令人生厌的局

面。否则，我能把你儿子送进来，就能把你儿子撵出去。不信我们可以试试。”

本以为先前的难堪，和他带着嘲弄的话语，已经是极致的锋利了。

顾千里觉得自己太天真了，此刻，才是真的当胸一刀。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听起来看起来不要太颤抖。

艰难地弯了弯嘴角，虽然依旧艰难，但似乎和先前比起来好一些了，看来说不定慢慢自己就能够习惯，不管心脏如何剧痛，脸上依旧能露出无懈可击的笑容来。

“我知道了。”顾千里转头看着他，弯眼微笑着，“我会听话的，你不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