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救赈财物,一路经过中途各官员之手,等到了元州早已所剩不多,百姓饥无所食,确实是民不聊生,所幸那年年末终于天降福雨,解元州之民于苦难。
宋绮罗仔细回想了一番才道,“天灾不可避免,但可预防,在风调雨顺年份储备粮食,同时,可借西北上游之河渠兴修水利,引水灌溉。”
梁琰点头,“确实是个可行的想法,还有吗?”
“此外,下官认为除了做好人为预防,还得保证朝廷救赈之物能分毫不少的送到灾区,因此下官建议朝廷应特意为此训练专人,不贪图钱财,不同流合污,不中饱私囊。”
她说的兴起,仿佛回到两年前在贡院里正执笔挥字如雨的时候。
“面面俱到,考虑周全,可但凡是涉足这官场里的人都不会做到完全的清心寡欲,所以最后一条,难。”他倒是认真给了点评。
“丞相大人,您也是如此吗?”她突然侧头问他。
梁琰反问道,“你觉得本相是如此吗?”
“下官,下官觉得,”她不知该如何答,若是说真话那自然是如此,若要奉承一番,自然不是如此。
“你只管说实话。”
“下官觉得是如此。”
“所以,宋郎中,本相权财俱有都不能清心寡欲,你又如何能保证其他人能做到这般?”
宋绮罗语塞,是呀,世间又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无欲无求?就连她当初入朝为官也是使了手段,这难道不也是贪图名利的一种吗?
“无须多想,世上的事情是循序渐进的,有些事情该是要解决的时候,自然会解决。”
梁琰缓缓将左手搭上她的肩,随后又慢慢移到她正握着毛笔的素手,似乎是无意间擦过她的手指,随后又在案卷尾端点了点,“来,这里勾上。”
陷入沉思的宋绮罗由他指挥着将毛笔沾了沾墨复又在他指尖所在的地方轻轻点了点。
身后的男人叹口气,直接握上她的手,小手柔嫩,握着极其舒服,他就着这手用墨笔重新在那处勾画了一笔。
梁琰偏过头,近上她的耳边,声音少有的温和,“仅仅那么一点,哪里看得出做没做记录?记住,下次勾画明显一点。”
随后男人的手移开,听到耳边的声音,陷入疑惑的宋绮罗回过神来,定睛看了一下手下案卷上的记录,一卷完毕,她放下笔杆,缓了缓手。
不该她想的事那便不想,眼下做好自己的事最重要,豁然开朗般她笑着转过头,不料正对上梁琰低下来的俊脸。
方才木架间的场景又跃上心头,若不是那冯远——
眼前的男人在她眼底慢慢放大的脸让她无暇回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