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珠还没侍寝就被暗害，因此得了封号的事，在整个后宫都传遍了。

华妃头一个怀疑的就是皇后。

“皇后那老妇昏了头了？恭贵人又不是出身科尔沁，这么防备她做什么？”

“谁知道呢？不过这对娘娘是好事。皇后娘娘管理的东六宫出了这样的，想必皇上也对皇后娘娘不满，皇上必然更看重娘娘。”

“那老妇管着后宫，芳贵人、欣常在接连流产，也就曹琴默被本宫保着才生了温宜，也是个没用的，这么好的机会，偏偏生了个公主。”

“皇上也是信任娘娘，觉得娘娘能干，才让娘娘协理六宫。连皇后负责的选秀都是娘娘主持的，在皇上眼里，娘娘不就是…”

年世兰笑得得意。

“就你嘴甜，本宫案上的那支攒金丝翡翠鱼尾簪，赏你了。虽然精致，款式小气了些。”

“谢娘娘赏，娘娘手里的东西就没有不好的，满宫里就没有比咱们娘娘的翊坤宫更奢华的了。”

年世兰倚在榻上，享受颂芝的吹捧，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皇后在华妃那里背了这个黑锅，合宫觐见后，华妃在不少低位妃子那儿也背了这个黑锅。

…

太后召了皇帝到寿康宫。

“恭贵人这次受了委屈，对结果还满意吗？她是蒙军旗出身，还是要顾着蒙古和大清的情谊。”

“皇额娘放心。恭贵人保了她的陪嫁，对剪秋说的话也没什么异议，接受了赏赐，就待在宫里没出去了。”

“不闹腾就好。恭贵人虽然是蒙军旗镶红旗出身，属于下五旗，但她阿布在蒙古地位不低，要不然也搭不上敦亲王和年家的路子。”

“儿子明白。恭贵人入宫后还算安分，与翊坤宫也没什么交际，敦亲王和年家大约也就是收了钱才牵桥搭线，基本的体面儿子不会少了恭贵人的。”

“你是皇帝，你自己心里有数，比什么都好。恭贵人这个姓氏，你就不能让她生子，否则蒙古那边若是闹腾起来，有了别的想法，也不好处置，还不如先绝后患。若是实在不行，等低位嫔妃生了公主，给恭贵人抱养也可。”

“佩荷看到了茶罐，恭贵人也知道了，虽然她不知道是谁动的手，但恐怕防备心已起，再动手已经难了。”

太后看了眼皇帝，这是在暗示自己动手。

“既然如此就先算了吧。”

皇帝沉默了会儿。

“只怕迟则生变。”

太后有些意兴阑珊。

“…那皇帝就别管了吧。”

“儿子谢皇额娘。”

看皇帝离开了，太后让竹息找了皇后。

“皇额娘万安。”

宜修接连弄掉了芳贵人和欣常在的胎，太后私底下训斥一顿以后，已经有段时间没召她了。

现在突然找她，她心里已经有点数了。华妃的事，她一清二楚，现在娜珠那儿出了这样的事，其实动手的人已经昭然若揭了。

“坐。”

宜修坐在绣凳上，面上恭敬，眼神冷淡。

“恭贵人是九月十二入的宫吧。”

“确实如此，蒙军旗和满军旗是九月十一出发，九月十二到宫中。汉军旗是九月十五出发，九月十六到宫中，比汉军旗早入宫四日入宫。”

太后问什么宜修答什么，绝不多说一句。太后看着宜修，知道她怨纯元，也怨自己。

“今日是九月十八，九月二十就要合宫觐见了。恭贵人受了委屈，皇后如何看？”

宜修怎么看？她冷眼旁观，多一个被绝孕的妃子对她来说是好事，但是凭什么让她动手，太后倒是干净。

“还请皇额娘示下。”

“蒙古科尔沁的博尔济吉特氏一族出了几任皇后，是当之无愧的后族。现在蒙古不如从前，恭贵人也不是出身最显赫的那一支，但她到底出身蒙古。宫里也许多年没有蒙古妃子生育了。”

“那正好，若是恭贵人诞下皇嗣，也是满蒙联姻的好事了。蒙古那边想必也会欢欣鼓舞，更加忠诚于皇上。”

“皇后非要哀家说明白？蒙古还有多少贵族沉浸在往日刚入关的辉煌中，又有多少蒙古妃子曾经将满军旗妃子压得抬不起头，皇后不会不知道。哀家只有一个要求，恭贵人不能生下带有蒙古血脉的阿哥。”

皇后扯了扯嘴角，还不是说出来了，装什么菩萨。

“儿臣明白皇额娘的意思，儿臣谨遵皇额娘懿旨。”

太后被宜修气得心头一梗，但还是劝了宜修几句。

“明白就好。华妃虽然嚣张，但你才是皇后，三阿哥天资不足，你也要看看其他新人。”

皇后笑得得体，却没有答应的意思。

“皇额娘远见卓识，儿臣受教了。只是三阿哥是皇上的长子，新人到底如何也没个定论，只怕难免让人失望。”

太后彻底失去了兴致，这夫妻俩实在无趣又扫兴。

“行了，皇后事多繁忙，退下吧。”

宜修笑一僵。

宫务都是华妃管着的，连选秀都是华妃忙活的，她自己有什么可忙的，太后明显是故意戳人肺管子。

“儿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