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李泰的成竹在胸,李恪沉默了,脸上满是踌躇之色。
不过片刻后,李恪就轻叹一口气道:“看来你还是不懂我啊。”
“我斗不斗得过李承乾,不是你说了算的,也不是李承乾说了算的,当然也不是父皇说了算的。”
“以本王今时今日的势力 ,说实话,你在我眼里连个屁都不是。”
“所以,现在只是你需要我的帮助,而我,不需要你任何帮忙。”
话毕,李恪的目光在他身上轻轻扫过,淡然起身。
此刻的李恪,再不是当初初来大唐的李恪。
如果说之前他还需要李泰来帮他挡住李承乾的一些暗箭,那么现在,他不再需要,甚至他完全可以主宰自己的一切。
而他要的,就是掌握自己的命运。
但是就在李恪即将离开之际,李泰忽的道:“那高句丽的公主,苇名美雪呢?”
此言一出,空气突然变得安静,一股紧张的气氛霎时间凝聚。
李恪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顿时浮现出浓浓的杀意,凛然双眸在转过身的一刹那,死死盯住了李泰。
正如当日皋裕坡事件爆发后,当李恪知道此次事件乃是长安人所为之时。
这股杀意在此时格外的强烈。
李义府,崔促等人有他的庇护,李泰不可能对他们下手。
楚娘,
苇名美嘉乃是李恪明媒正娶,写进过宗人谱的王妃,李泰也没胆量对她们下手。
可唯独苇名美雪,她既是扶桑苇名家族的人,又是高句丽的公主,一个双面间谍,在这偌大的天地间,只有李恪能保护她,也唯有李恪才会去保护她。
她若是出了事,李恪将愧疚终生。
因为若不是她,李恪不可能将高句丽计划进行得如此顺利!
“你敢动她一根汗毛试试。”
李恪低沉的声音好似风雨欲来的闷雷滚动,已经完全黑下来的脸上不断透出杀意。
这世间谁人敢动苇名美雪,那便是与他李恪做对。
而且是不死不休的对头!
李泰却并未被李恪这种反应所吓倒,反而对李恪的这种反应有些意料之中的意料之外:“哟,原来你这么关心这个奸细啊?”
“幸亏我一早就知道她的身份,而且还顺带着将一封我曾经跟她的往来的信件摆在了案头上,不然我还真怕你不相信我呢。”
李泰的脸色一下子又重回信心满满,这一次他干脆不用酒杯,直接端着酒壶就往嘴里倒。
“李恪,你可以不用在意李义府,崔促等人,也可以不用在意你的楚王府,甚至可以不在意你自己。”
“但苇名美雪,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父皇打入死牢吧
?”
“一个来自高句丽的间隙,只要父皇知道实情,你觉得她还有活命的机会么?”
“我还是刚才那句话,只要你对高句丽之事闭口不言,我保证什么事都不会发生,而且我还会帮你掩盖苇名美雪是高句丽公主的事实。”
“如何?”
李泰成竹在握,脸上那是说不出的喜悦,就差对酒当歌了。
可是李恪此刻脸上却是阴云密布。
猎人与猎物的身份转变让李恪一下子陷入了困境。
李恪知道,李泰敢这么说,那就一定有后招,甚至是千万条计谋早已铺排妥当,就等着自己往里跳。
可对于苇名美雪 ,李恪无法做到心安理得,更不能不管不顾。
他转过头看向李义府,李义府懵然的表情好似再说他什么也不知道。
李义府当然不知道,因为当时只有李恪一个人进入了高句丽的皇宫,也只有他知道苇名美雪的真实身份。
但李恪此刻却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既然苇名美雪乃是泉盖苏文派去扶桑的,那泉盖苏文怎会不闻不问?
况且,自己之前跟泉盖苏文合作,泉盖苏文没道理置苇名美雪的生死于不顾才对啊?
难道说?
“李泰。”
“你觉得你这种垂死挣扎还有用吗?”
李恪突然镇定下来,脸上恢复常态
,仍是不咸不淡的模样。
李恪知道了一点,那就是泉盖苏文故意放任李泰来威胁自己。
毕竟泉盖苏文此时已经与李泰彻底反目,若是能够利用李泰与李恪争斗,来使大唐内耗,他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所以为此,他可以牺牲苇名美雪。
好狠的老东西!
李恪忍不住在心中一阵暗骂。
但他还知道一点,那就是自己手中掌握着的,乃是李泰的脑袋。
皋裕坡事件的真相若是传到李世民的耳朵里,李泰这颗脑袋就算是钢筋混泥土造的,那也要被削平了。
所以苇名美雪的身份乃是他最后的保命底牌,在自己没有动手之前,他绝对不会轻易把这件事抖搂出来。
今日这场博弈,实际上只是他的垂死挣扎。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谁也不想死对吧?这人呐,就怕生在帝王家,只要争不过,掉的便是脑袋。”
“你说谁愿意掉脑袋?我也是没办法,多担待,多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