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恩两腿发软,差点当场栽倒。然而,下一刻,争辩的话,从他嘴里脱口而出。“我没有勾结辽国细作,他们栽赃!刚才从院子冲出去的那个,是我小舅子唐无双!他这辈子从没离开过京畿!”
“没有就继续走,你在这里嚷嚷得再大声,官家也听不见!”张帆眉头紧皱,沉声喝令。
“宜秋门马上就到了,不要慌!”杨文广手按刀柄,快速在旁边补充。
早知道萧怀恩身后,牵扯到如此大的案子,二人肯定会考虑,该不该趟这摊浑水。
然而,此次时刻,二人心里,却没有丝毫的悔意。继续一左一右,夹着萧怀恩,迈开大步朝汴梁内城的宜秋门飞奔。
“开封府的朋友,麻烦行个方便,把萧怀恩交给我们!”追兵来得甚急,转眼间,距离五人已经不到二十步。带队将领拔刀在手,继续高声叫嚷。“他牵扯到的,不是简单鸡鸣狗盗案,已经超出了你们开封府的管辖范围!”
“开封府的朋友,麻烦行个方便!”六名都头策马超过带队的将领,从侧翼向韩青等人包抄过来。话说得很客气,手里的兵刃,却毫不犹豫地举过了头顶。
“你们三个,带着他去宜秋门,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感觉到对方来意不善,韩青低声吩咐了一句,随即,停住脚步,快速转身,横刀当街而立。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后悔,非要揪着萧怀恩淹死这个案子不放。然而,两个世界的生活经验却告诉他,此时此刻,他即便交出萧怀恩,也无法再置身事外。
所以,干脆先不去想那些没用的杂七杂八,专心对付来意不善的追兵。
“开封府的……”带队的将领正准备再说几句场面话,将双方发生冲突的责任尽数推卸干净,却猛然感觉到一股寒意扑面而至,本能地闭上嘴巴,快速拉紧了战马的缰绳。
“你疯了不成,竟然徒步阻挡战马?”
“你要干什
么?”
“把刀放下,挑起开封府和神卫军的冲突,你担待不起!”
……
正准备出手抢人的六名神卫军都头,也全都感觉头皮发乍,一边拉住坐骑,一边高声叫嚷。
“你们问我,我倒是想问问你们。策马举刀从背后靠近本判官,到底意欲何为?”韩青面沉似水,缓慢向前迈动脚步。
他最近两年多来,大大小小的战斗,参与了不下二十场,杀气早就渗透进了骨头里。
平素没遇到危险,精神放松,给人的感觉与寻常公子哥没什么两样。此刻面对两百余名来意不善的神卫军将士,精神和肌肉同时紧绷,杀气自然就透体而出。
这种杀气无形无色,看不见也摸不到,却给了对方极大的压迫感。特别是神卫军这些从没上过战场的样子货,刹那间,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与他的目光相接。
“别,别误会。我们只想捉拿勾结辽国的匪类!”感觉到压力最大的,就是带队的那名神卫军将领。只见他,一边本能地将刀横在自家胸前做招架状,一边哑着嗓子解释。
“这位开封府的仁兄,我家孙都指挥使也是奉命行事,奉命行事。”六名神卫军都头不敢继续向韩青靠近,一边摆着手连声解释,一边将带队那名武将的官衔报了出来。
本以为,凭着“都指挥使”四个字,足以压得一个开封府无名小卒俯首听命。谁料想,韩青听了,却摆刀冷笑,“既然是奉命行事,诸位就请回吧。萧怀恩诈死欺骗开封府,他必须献给本判官一个交代。”
“不行!”那带队的都指挥使大急,本能地将兵器在身前摇摆。随即,又迅速意识到这个动作容易引起误会,果断将刀插回腰间刀鞘,然后在马背上抱拳行礼,“在下神卫军左厢第三军都指挥使孙豪杰,见过这位开封府的仁兄。敢问仁兄名号,在哪位军巡使帐下做事?”
开封府的兵马,隶属于北司的
奉天、承天两军。两军又名左右军,各由一名军巡使掌控。
军巡使之下,则是军巡判官、提辖公事等武职。其中军巡判官的品级,略高于神卫军的营指挥使,管辖的弟兄数量,却与后者大致相等。
先前都指挥使孙豪杰听韩青身穿寻常开封府兵卒服色,却自称判官,便以为他顶多是个七品军巡判官。因此,本能地想要以官职来压对方屈服。
谁料,他所期待的对方立刻侧身闪避,然后躬身下拜口称卑职的场景,根本没出现。
身穿寻常开封府差役服色的韩青,只是停住了脚步,坦然点头,“原来是孙都指挥使当面。韩某单名一个青字,刚刚……”
“大胆!”一句话没等说完,孙豪杰身边的亲信已经怒形于色,扯开嗓子厉声呵斥,“你家军巡使,就是这么教你的?见了上官……”
“你叫韩青,哪个韩青?”孙豪杰明显比自己的亲兵见识广,迅速压下身上刚刚涌起的官威,再度抱拳。
“开封府南司,目前只有一个韩青。”韩青笑了笑,淡然回应,“开封府南司使院,便是在下!”
“末将有眼无珠,还请韩判官恕罪!”孙豪杰心里打了个哆嗦,果断翻身下马,再度躬身行礼。
南司使院,非但级别比他高了许多,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