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大雪初停,寒风依旧。
天未亮,灰蒙蒙一片。
京城百姓却已自发的拿着扫帚上街,清扫街道上那厚厚的积雪,热火朝天,满脸洋溢着热切而幸福的笑容。
今年的冬天虽冷,连日大雪,可瑞雪兆丰年。
百姓们无不盼着来年能有一个好年头,能有一个大丰收。
很快,天空泛起一片鱼肚白,街道上的积雪也被清扫得差不多了,城门也早已打开。
安静的京城渐渐的热闹起来,走街串巷,吆喝声不断。
忽然,两匹快马飞驰的穿过城门,一跃没入人群中。
大街上人来人往,快马也变成了慢马。
两匹马一前一后慢悠悠的走在京城的大街上。
马背上驼着一老一少。
老的看起来四五十岁,一身青衣紧紧的包裹着里面那孔武有力的身躯,一双虎目犹如铃铛一般,凌厉而有神。
“京城,没怎么变,还是以前的样子!”
闻言,落后半步,白衣如雪,浓眉大眼,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有些担忧的小声提醒道:“父亲,我们现在不立刻进宫嘛?”
“急什么?若不是韩盛那小子出卖老子,陛下连下十二道圣旨催我还朝,老子用得着这么火急火燎的赶这一路
?走,先找家街边摊,吃点东西。老子饿了。”
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青衣老人抓着缰绳的手轻轻一拍,身下通体乌黑的黑马似有灵性一般,闻着味就朝前面而去。
这青衣老人正是翟禹!
而他身边的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嫡子翟忠。
人如其名,翟忠看起来老实而木讷。
他一心想的是尽快进宫觐见,不过翟禹就没他这么实在了。
对于萧云召他回京这事,翟禹是打心眼里抗拒,不想再入朝为官。
但奈何萧云连下十二道圣旨召其回京,翟禹就算再抗拒,这个时候也不可能再违抗萧云的圣旨了。
也就只得走这一趟。
不过他却并不急着进宫,反而在吃饱喝足后,带着儿子在京城里闲逛起来,这走走,那瞧瞧。
就好似回到了故里一般,心情说不出的激动澎湃。
没有一点近乡情更怯之感。
而得知翟禹进京却不愿立马进宫,萧云也是哭笑不得。
不过萧云并没有派人去催。
这次翟禹进京,说实话全是被萧云胁迫的。
翟禹闹点小情绪,萧云能理解。
而且,在萧云看来,翟禹此举,除了想走走看看外,更深层的意思,其实还是在对他这个新皇
帝的一种试探。
试探他这个皇帝是否有容人之胸襟。
故此,萧云不急,他可以等。
这点容人之胸襟,他还是有的。
而这一等,就是数个时辰,直到午后,翟禹才慢吞吞的带着儿子翟忠进宫。
萧云得知消息时,正在奉天殿批阅奏折,他立马站起身就往外走,他要亲自迎接。
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太激动,跑得太快,萧云脚上的鞋都跑丢了。
“陛下,鞋……”
刘谨见状,赶紧捡起鞋在后面追。
可萧云好似没听见,光着脚,踩着刺骨的石板,撩着身上的龙袍,一路小跑。
刚跑出奉天殿,就看见翟禹父子已在太监的带领下,来到跟前。
萧云顾不得追来让他穿鞋的刘谨,三步合两步,大步上前,一脸激动的一把扶住欲行跪礼的翟禹。
“长胜侯!朕,终于把你盼来了!”
“草民参见陛下……”
翟禹刚欲抱拳行礼,可一低头,就看见萧云竟然光着脚,在刺骨的寒风下,萧云的脚已被冻得通红。
瞬间,翟禹的心一下子被戳中,感动得浑身都不由剧烈颤抖起来,那双凌厉的虎目顿时被泪水打湿。
身为皇帝的萧云,为了迎接他,竟然……
霎那间,翟禹就好似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口,百感交集,声音也瞬间变得有些哽咽。
“陛,陛下,您,您的鞋……”
闻言,萧云似没事人一样,看都不看一眼自己的脚,拉着翟禹的手就往奉天殿走去:“父皇在世时,就经常对朕言,长胜侯乃我大胤之柱石!朕若有长胜侯助之,必能天下太平!”
“陛下,草,草民有罪,草民……”
“长胜侯何罪之有?有,那也是朕之过!父皇突然驾崩,朕匆忙登基,朝中事情繁琐,未能及时召长胜侯回京。”
谁敢言皇上之过?
可萧云却说了。
这是多么大的恩宠?
翟禹的脾气是臭,可并不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莽夫。
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
萧云如此礼贤下士,翟禹的心就算是石头做的,也在这一刻,瞬间被捂热,被融化。
刚跨进奉天殿,翟禹就扑通一声,跪下叩首道:“草民翟禹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翟爱卿请起!”
萧云再次热切的亲手扶起翟禹,然后拉着他的手,真切道:“现国事艰难,翟爱卿可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