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论海出去之后,这艘豪华楼船的二楼房间只剩下了姜辰。
他踱步到了窗边,屈指一弹,两扇精巧的雕花木质窗户,就向外弹开了,姜辰站在窗前,静静眺望着窗外的风景。
放眼望去,渡河两岸满是青山连绵,才过一山,便又见一山。靠近渡河的地方,也有些石崖陡峭,又有那亭亭如盖的一三七嶙峋怪松,生于高崖之间,气象万千,姿态亦是万千。
而再近一些,便是奔流不息的涛涛水流,渡河之水有些黄浊,毕竟是水流量极大的江河,总是会裹挟着数不尽的泥沙浩浩荡荡,一路奔腾。
就如同他自己,山迢迢水迢迢,路走的多了,身上的衣衫难免惹尘埃。
不过这到底是无妨的,只要心中不使落尘埃,便足以!
一边想着,姜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笑意,回望了一眼还未关上的房门,眼中笑意愈发浓郁。
有这些家伙在,他的心,应该一直会明丽几分,好似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耳边是涛涛流水奔腾声,迎面是潮湿凉爽渡河风,姜辰嘴角笑意荡漾,一身白衣大袖随风飘摇,好似雪浪翻滚,不过还是最像乘奔
御风的谪仙人。
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姜辰还记得上船之时,穿蓝袍的陈先生曾对他说了一句话,“陌上花开蝴蝶飞,君子可缓缓归矣。”
“也是该回去了。”姜辰喟叹一声,呼出一口气。
下一刻,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寒芒,缓缓握紧了手,眉头微皱,整个人的气势陡然拔高,锋锐无比,如一柄直指苍穹的利剑,房间内摆放的书籍与小物件皆是震颤了起来!
“不过,总还是要抓紧提升实力呀,毕竟现在可是被这么多人惦念着呢。”
姜辰微微偏头望向东南方向,那是开封的方向,大宋东都汴梁城,便位于开封府,他眼中寒潮翻涌,冷笑道:
“自古皇帝轮流坐,明天到我家。”
姜辰冷笑一声,一身滔天气势瞬间收敛下来,踱步离开了何论海的房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既然大宋朝廷已经出手要将他抹除,姜辰自然不会心慈手软,只看到时候是谁的拳头大了!
道阻且汲,行之将至,咱们走着瞧!
楼船的其他房间内,赫连铁树正坐在船榻之上修炼,而陈先生则是靠着船栏上吹风,他手中还抓着一卷蓝色封皮的书籍。
他的
眉宇间,有一抹挥之不去的疲惫,并不是忧愁,只是有些疲惫,与姜辰谈过之后,陈先生又将一些原定的计划修订了一下,直到刚刚才做完。
蓝袍文士伸手捂嘴,打了个哈欠,随后手腕转动,轻咳两声,挥了挥手,登时一道人影便从楼床的阴影出走了出来,手中还拎着一个巨大的鸟笼。
鸟笼里满是羽毛洁白的鸽子,仆役打扮的高大汉子,将手中的鸟笼放在地上,从中取出一只鸽子。
陈先生点了点头,将手中蓝色封皮的书籍打开,仔细的翻了翻,原来这本书籍上,全是这陈先生写下的字迹。
竟全是一条条计策与密令!
蓝袍的文士找到一页,抬手撕下半页来,卷成小纸条,塞入鸽子爪下的挂着的铜管之中,然后点点头,仆役便挥手一扬,将这白鸽放飞出去。
两人之间,没有言语,只是不断的重复着之前动作,一个塞密令,一个将白鸽放飞,一连放出好几只白鸽之后,陈先生挥了挥手,将那本写满命令的本子合上了。
仆役抱拳行礼之后,也将鸟笼提起,脚步无声,悄然退了下去。
船舷之上便又只剩下了这位蓝袍的文士。
陈先生
揉了揉眉心,他又些困乏了,再度看了一眼这艘楼船的行进方向,他也悄然离开了船舷。
一些准备与谋划,该安排的,他都以及安排下去了,接下来便只等这些抛洒下去的种子发芽了。
陈先生微微一笑,眯起了那双狭长的眸子,好似一只狡猾的狐狸。
他缓缓踱步在船中小楼中,一边细细思量着,从昨夜上了这艘楼船开始,这船便一刻不停的向大理行去,其间改换了数条水路与渡河,既是为了隐蔽行踪。
也是因为一些小渡河根本无法承载这艘吃水极深的楼船。
按接下来的路线与河道,再算上沿路采办补给的时间,他们到达大理应该是在半月之后。
陈先生摩挲下巴,轻笑一声:
“至少还有半月得闲,难得!”
随后他进了自己的房间,打算忙里偷闲,好好休憩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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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的枫城,密侦司的谍子已经陆陆续续的撤出了这座城镇,何邢华也早在前两天便乘着快船回到了江陵。
江陵是繁华地,也是各路商人与各地消息的汇集之地,何邢华回来之后,几乎是给大宋各地的密侦司谍子,都下达了密令,要他们严
查最近一切外来的人员与帮派。
势必要将姜辰这条狡猾的泥鳅揪出来,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等他真正再度遇上姜辰时,忽然发现,自己揪出来的,竟然是一条吞天的蛟龙!
枫城中,榆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