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让我们两个人去玩,还可以去他不允许的地方逛一圈。”
睨一眼费奥多尔,果戈里道:“我们当然是偷偷地,不会被发现,也不会参与。”
樱子很轻地呼吸着,看着他们之间的交流和对峙,点了下头,披散着的毛绒绒的头发也跟着一动,她的额发仍会遮住一点眼睛,然而那份樱粉色一如既往剔透无瑕。
果戈里伸手,完全没有像他之前说的那样要抱要牵,而是极注重距离分寸地按住了樱子的肩膀,慢慢揽在身前,他比樱子高过了太多,弯下腰和她凑头,笑眯眯地对费奥多尔招手,“那么,再见——”
不知道从哪里变出的斗篷被他骤然甩动,似乎是一个将披在自己身上的动作,然而随着斗篷一角被他按向自己肩上,抬手一道响指打出,高高掀起的白斗篷遮盖住他及身前的樱子,随着布料落下,两人的身影消失,仍飘扬着的斗篷一角也遁入空中。
被留下的费奥多尔很是好脾气地笑了下,慢慢呢喃地道:“……这样也好。”
无人的街巷前只留下他一人了,时间还未到正午,他随意地去路边找了条长椅坐,又咬起了手指来,撕开之前留下的伤痕,一点点血液渗出,然后落在他唇舌间,他的面容苍白,然而只轻松地出着神。
沉沉空洞的目光投向虚空中,费奥多尔拢了下自己的衣襟,他在想很遥远的地方外,那里有一个人,正走在去赴死的道路上。
“走去自己的方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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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然引发的爆炸极其猛烈,火光明亮得刺痛人眼,还有滚滚浓烟升起,象征着此地发生了一场袭击、一桩悲剧,未来得及挽回和拯救的男人痛苦着,哪怕想尽力嘶吼以宣泄过于悲伤的情绪,却嘶哑得无能发声,只能有尽全力来呼吸,压迫着肺部,感受胸膛中心脏不可抑止的急促跳动。
成串的眼泪从眼眶中滑落,他终于发出了就和那场爆炸一样猛烈的吼叫,然而已经不似人声,在那包裹着自己的复杂的情绪之外,他知道,他已经……
在同一座城市的某一处,苍老的遍布褶子的手拂过面前两个年轻人的肩膀,最终弯下腰去,手掌揉了揉一颗毛绒绒的脑袋,“就要拜托你们了。”我的孩子们。
成年的狼犬自咽喉中发出呜咽,甩着尾巴想留下照顾着自己的人,然而它被牵住了系绳,即使再想追赶过去也挣脱不开,只能看着那道身影远去。
……
早晨晴朗的天变得阴云密布,很快就下起了雨。
织田作之助走在路上,没有打伞,他在路上遇到一个想劝说挽留他的少年,但他只是似若平静地拒绝了,然后再度走在路上。
不知是什么时候,那位森村先生和他同路,慢慢并肩走在一起,只是西装革履、一头银发打理得整齐的老男人打了一把黑伞,透明雨珠不断滴落,他的皮鞋踩在浑浊的雨水中,溅起一些细小的水珠。
“您和我同路吗?”织田作之助出声问询,他没有想自己的任务变成最后的、最坚实的信念后,在去完成它的路上会与人同行。
已然变得有些麻木涣散的蓝色瞳孔望着身侧的人,森村微微抬起伞面,他的目光望着前方,平静得像是不知道作为一个普通人,假如参与进这场战斗中,他有极大可能会身死,语声平缓地道:“是啊,我也接到了首领传召。”
可他不是这个意思,在织田作之助逐渐意识到阴谋时,他轻声道:“我不知道你的事情,抱歉。但我,这是我和那位首领一并做下的决定。”
“我们都将走去自己的方向。”
和织田作之助不同,森村知道自己会身死,可他是主动且平静地,“织田君,愿意听一下我的故事吗?”
织田作之助隐约从他这样的态度中窥见了什么,低沉地‘嗯’了一声。
“我的女儿叫爱花,”森村慢慢地笑,仿佛回忆起什么,眉目间的温柔几乎溢出,但是织田作之助不太明白,因为他说:“我有两个女儿。”
“爱花六岁,而我的小女儿今年要到十六岁了。”
“她,”这个‘她’或许指的是那个小女儿,他平静中带有点温柔地道,“她很任性,在最初的时候总是嫌弃人们对她过于亲近,于是不断地逃开,任意地走在自己的路上,谁也不顾。但是对我来说,她就像是天使一样。”
每当看到她的时候,总觉得爱花和里奈都还在,他的心脏不曾冷却麻木,仍如每一个傍晚回家,拥抱妻子女儿的时候,她把爱花带了回来,也把一个曾经一切念想都失去、拼命报复的刽子手拽回世间。
“樱子是我心爱的小女儿,我从来没有弄混过对于两个孩子的情感,她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不安,要我对她诉说无数遍爱她,可是,”
森村眼尾的褶子变得深刻无比,他的语声轻轻,又饱含了无奈,“她有多可怜可爱啊,也就有那样的无知觉,我从来没有说过,即使没有那份异能力,我依然爱她。”作为一个父亲地爱她,为她付出全部所有。
雨势渐小,天气再度晴朗起来,虽然云没有全部散去,然而天边已洒下了极为美丽的霞光,夕阳的色彩呈现出灿然恢弘的橘红,经由世间的水迹折射出细碎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