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眼,紧张转回:“是汤总管!”
入京之前,骆心词做了许多准备,知晓四年前老夫人寿辰,汤总管曾奉命亲自去林州祝贺,见过明念笙。
这是近年来,京城中唯一近距离见过明念笙的人。
遇见汤总管是预料之中的事情,骆心词保持镇定,低声道:“不慌,四年了,小姑娘长大有些变化很正常。把镯子找出来……”
连星点头,慌忙从随身荷包中掏出两个青玉镯。
这是四年前汤总管去林州贺寿时,顺道给明念笙带去的。
玉镯过腕,骆心词有了些底气,悄声与连星确认:“那年汤总管送去的贺礼中,蜀锦、云锦等彩缎共计二十匹,琉璃屏扇共三架,珠宝玉石三箱……另有一套绿石缠花玛瑙头面,是新罗进贡来的,侯爷……父亲专门让人打造成首饰给祖母。”
连星不住点头。
骆心词又与她确认了下近年来林州与京城的来往,刚说完,外面有声音靠近,二人立即噤声。
“小姐,汤总管来接您了。”
骆心词匆匆将幂篱上的垂纱落下,确认看不见容貌后,连星轻手轻脚地打开车厢木门。
外面的汤管家脸上堆着笑,在看见被幂篱遮得严严实实的骆心词后,明显一愣。
周霖就候在车厢外,见状忙道:“临行前小姐感染了风寒,至今尚未痊愈,声音也常常发不出,汤总管见谅。”
骆心词朝外颔首,紧接着,配合地掩唇低咳了几下,手放下时,刻意抖了抖袖口,状若不经意地将腕上青玉镯露了出来。
汤总管眸光向下一扫,重新回到骆心词被垂纱遮住的脸上,关怀道:“既病了,怎的不多歇息歇息?不急于这一时。”
周霖笑道:“老夫人也是这样说的,是小姐挂念侯爷、郡主,一刻也不肯耽误。”
汤总管跟着笑起,附和道:“小姐孝心可嘉。”
他再看向连星。
连星跪坐在车厢中,赶忙低头行礼。
“随行这么多人,只有这一个丫头近身伺候,难怪小姐风寒总也不见好转。”
听他有指责连星的意思,骆心词心头一沉,抬起双手摇了摇。
周霖跟着这么多天,多少看出了骆心词的手势是什么意思,他也怕被追责,赔着笑道:“小姐在林州时就不爱被人跟着,这一路身子不适,怕吵,就更不喜欢被人近身了。实在是这一路舟车劳顿,不说丫鬟,就是侍卫也病了两个……”
汤总管欲再说些什么,“轰隆隆——”,一道春雷响在天边,打断了他的话。
同时骆心词捂着心口剧烈咳起。
两拨人是在京郊相会的,头上是阴云密布的天空,车厢中是拖着病体的千金,声声闷雷昭示着雨水随时将要落下。
此情此景,汤管家不好再计较什么,简单关怀两句,命周霖启程。
车厢门窗紧闭,马蹄声与辘辘车辙声交替响着,弱化了骆心词砰砰的心跳声。
她扶着连星坐回软垫上,互相看了看,半响没有任何动作。
一路沉寂,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声音渐渐转为嘈杂,像是要进城了。
进城,就离入侯府不远了。
骆心词开始怀疑自己在做梦,怎么就真的顶替明念笙的身份入京了呢?
那可是武陵侯府!
老侯爷是因从龙之功得爵的,江山安定后,几个异姓王侯先后因各种罪名被抄了家,唯有武陵侯府屹立不倒。老侯爷去世后,承爵的武陵侯不输父辈,依然与帝王并肩。
骆心词来到这世上拢共不足十七年,怎么有胆子去欺骗武陵侯?
她心中忐忑,这狭小的车厢也化作封闭的牢笼,让她喘不过气,可看了眼惊惶的连星,骆心词硬是将退缩的情绪压了回去。
开弓没有回头箭,镇定!
“小姐。”
汤总管的声音冷不丁地在车窗外响起,骆心词吓了个激灵。
“到城门口了。”
自与汤总管汇合,骆心词就没敢说话,一直潜心听着外面的动静,她很确信马车停下后,没有听见任何人靠近。那就说明,汤总管是寸步不离地跟在车厢旁的。
大抵是因为心虚,骆心词总觉得汤总管对她起了疑。
顶替明念笙的身份入京这事,骆心词是瞒着家中的。
她只与舅舅说过想入京查询,被舅舅绝然驳回。
“你也知道凶手极有可能是你爹或者姓周的,他们想去京城逐名追利,大可一封书信说明,咱们家虽是平民百姓,却也不是死皮赖脸纠缠的,一刀两断就是!可你瞧瞧凶手怎么做的?一声不吭地耍阴招想将我骆家灭门!”
“若是周夷也就罢了,说到底,你二人徒有婚约并无情谊,他嫌咱们家碍了他的前程要将咱们除去,是他深谋远虑、手段非常。可你有没有想过,倘若凶手是你爹呢?”
“你爹,那是你爹!虎毒尚不食子!”
说到这儿,舅舅似有千百句辱骂想要吐出,看看骆心词,最终闷闷转过了头。
无言了许久,他才继续:“那样手段凶狠、无情无义的人,哪里是你不谙世事的姑娘能招惹的?你不许去!就算我废了,还有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