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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些钱,可将她就地安葬在祁陵县。”

“不必担心,我们已经将她安葬了。”张天师答道。

一旁的裴璇玑看着李挚,想来仍旧没有放下心中怀疑,试探道:“你们村也只有你还惦记王婶了。”

李挚面不改色,解释道:“王婶与我母亲是旧识,母亲去世后,她对我多有照料。”

他这句话说得委婉,又补充道:“我还没来祁陵县读书时,也曾教爱媛写过几个大字。”

裴璇玑忽然想起来村民们辱骂王兰贞时使用的措辞,原来如此。

李挚能去考秀才,说明他母亲不是贱籍,但既然与王婶是旧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出身,同病相怜下……

怪不得李挚对王兰贞一家如此上心。

这一下,裴璇玑对李挚的怀疑去了大半,神情也放松了许多。

李挚察言观色,也垂下了视线,装若不经意地问道:“我见院中有许多少年,可是异人寺来的新天师?”

张天师摇摇头:“都是新来的小侍从,咱们这儿招人很难,主要是做天师有门槛,若是没有天赋,连罗盘都用不了。”

李挚好奇道:“那两位天师,不用罗盘,能察觉妖气怨气吗?”

其实李挚才十八岁,虽然平时一本正经,谁也不把他当少年,但一脸好奇时,还是露出了几分青涩的气息,加上他的一副好容貌,实在是教人心生好感。

张天师与裴璇玑相视一笑,和气地解释道:“哪能了,凡人若是能凭自个儿察觉妖气,算得上天纵奇才了,能在异人寺横着走。”

李挚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张天师刚才难得正经了一会儿,此时又恢复了一脸吊儿郎当,冲着李挚笑道:“李公子,你要不要来我们这儿试试,别考那劳什子功名了,来异人寺当天师也不错啊。”

不等李挚回答,裴璇玑先一步呵斥道:“前辈!别瞎说。”

张天师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巴:“我的错。”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张天师哪能不知道。

李挚没做声,只笑了笑,他也在异人寺待了许久,此时借机便要告别。

两位天师起身将他送到了门口,见他转身往县学方向走了,张天师又蠢蠢欲动起来,在李挚身后喊道:“李公子,若是有兴趣当天师,记得来异人寺找我张鹤啊。”

李挚身影一顿,却没有回复张鹤,匆匆消失在长街尽头。

待李挚在县中拿到保举,已经是下午了,他抬头看了看天色,估摸着若是此时往仙渡府走,少不得要歇在路上了。

这一路全是荒山野岭,并不安全,按道理,还是等到明日一大早出发才好。

只是李挚心中似乎另有打算,他看着讣遐村的方向,思索了一会儿,缓缓走到北上仙渡府必经的一处茶水铺,朝店小二仔细打听了去往仙渡府的路线,见店小二说得不清楚,还掏出纸笔,请店小二画了图。

将路线弄明白后,李挚方才背起箱笼,走进了山中。

此时的宝珠,也在山中赶路。

她背着小小的包袱,一边在心中辱骂自己,一边任劳任怨地飞快穿梭在草丛中。

好容易见到了活生生的、年轻的李挚,怎么舍得就这样教他毫无价值的死在山中!

在她知道李挚日后定能施展他的抱负,做一个好官之后。

宝珠放下李挚给她的信,立刻在村中大肆买了一批腊肉,又上山鸡飞狗跳地宰了许多野鸡野兔,统统挂在山洞里风干。

临了要走,她扯着大嚼特嚼的红狐狸的耳朵,将腊肉从它嘴里拔出来,千叮咛万嘱咐道:“我可指不定哪天回来,你留着慢慢吃,吃完就没有了,到时候饿死你。”

忧心忡忡地交代完了,宝珠走出家门,见一只皮毛华丽的公狐狸叼着一只兔子,等在山洞外不远处,显然是过来找红狐狸的,这才算放下了一点心。

红狐狸懒归懒,看公狐狸的眼光倒是不错。

不像自己。

宝珠唉声叹息地想着与李挚的种种往事,火速朝着祁陵县赶去。

拼尽了全力,方才在天黑之前赶到了祁陵县。

狐妖小姐累得直喘气,心中抱着一丝庆幸,不知李挚是何时到的祁陵县,若是太晚了,不适合赶路的话,他会在县中修整一夜吧?

虽然宝珠的直觉告诉她,李挚恐怕不会轻易如她所愿。

迈着有些哆嗦的两条腿,宝珠找到了去往仙渡府必经之路上的一个茶水铺,找店小二打听有没有看过李挚。

她这边才提问,那边店小二便已经笃定地回答道:“刚走呢,我记得清楚极了,那位公子还让我画了个去仙渡府的图,我哪儿会啊,画了老半天才画明白。”

宝珠几乎哀嚎出声。

她拎着小小的包袱,幽怨地看着重重叠叠的山,认命地朝着山中走去。

这山她也熟悉,去往仙渡府的山路上,有一处破庙,来往的行人晚上都爱歇在哪儿。

那破庙中,还住着一只蜘蛛精,凡人若是几人结伴,怕招惹来天师,她也不敢作怪,但若是有那长得好看,又孑然一身的凡人男子,这该死的蜘蛛精色胆包天,定要把来者吸得干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