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愿撇开头“我才没有,我从来没当哭是我的武器,裴向晚,我不这样的,我对别人不这样的。”
她的声音像人抖动面粉的筛子似的断断续续地从嘴里吐出。
“不这样…我真的讨厌你裴向晚…很讨厌你为什么让我这么喜…讨厌那个人也讨厌。”
夺走了属于她的偏袒与偏爱,她回来这些都会不见,裴向晚也会不见她想抢。
是金鱼离不开水,鸟无法生存在水里一样,她跟裴向晚是注定没结果的,是她一次又一次告诉自己还有可能…还有可能得到的却是自己最不想要的结果。
欺骗自己真傻啊,眼角流淌下的是雨水吗?姜时愿想抬手抹掉,她讨厌脸上的湿濡,讨厌这会成为她的武器。
还没来得抹去,双颊就被裴向晚捧住了,她的拇指轻柔地擦去泪水,如同擦着的是世间唯一的珍宝。
“乖啦,不哭了,是我的错,不该说这样的话,原谅我好不好姜姜,我会弥补你的,我之前就说过的,我一定会做到。”真不是东西,有这么漂亮的青梅不珍惜。
裴向晚想象不到被视为最重要最亲近的人诋毁自己、被贬低是什么感觉,只知道一定很痛。
她很痛,姜时愿很痛。
姜时愿双唇都是颤的,呜呜的呜咽声宛如树林里受伤的狐狸极力嘶吼到脱力,最后只能发出细微的哀嚎。
“抱抱好不好。”裴向晚双眼微微发红,强挤出笑征求着姜时愿的同意。
“你…从来都不欠我的,从始至终都是我自己造成的,你…”
嘴唇却被捏住,导致无法出声,软软的是棉花糖的那种触感,裴向晚目光凝聚在姜时愿脸上,而对方正眼含泪光正愣愣盯着她。
突然裴向晚觉得这时候姜时愿的唇有些像q版小章鱼的嘴,还怪可爱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落到姜时愿的眼里就是,她又在嘲笑她,她又…越想越觉委屈,而那眼泪也如喷泉般喷涌出来,止都止不住。
裴向晚被这整得惊慌失措,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太不尊重人了,她松开手,哭声在她耳边爆开,裴向晚打了一下自己的手。
“真欠这手,别哭了姜姜。”
她把人揽过按入怀中,闷闷的哭声萦绕耳边,让人不禁心疼。
“姜姜相信我,我是来拯救你的。”
她的手抚摸着姜时愿的头顶,她的话语茂密的树木听到了;娇嫩的四季花听到了;风鸟与不知名的花也都听到了;唯独悲伤哭泣的小狐狸听不见。
突然属于她们的二人世界,被外来人入侵了,不再宁静…
“不是,你是不是没脑子啊,我说让你别去别去,你是不是听不懂中国话啊?”
女生抱着双臂快步向前“你上赶着被耍是吗?蠢死了,全是女生肯定都是骗你的,你竟然还信了,我真不知道你离开我能做什么。”
“平澜,我这辈子不可能只有你一个朋友。”
“所以呢?”
“所以别干涉我,已经不是小时候了,我已经不是那个一天到晚被你骂,一声不吭的人了。”
争执的声音很大,闷闷的哭泣化成抽鼻声,怀里的小脑袋缓缓抬起头,目光转向前方吵架的两人,裴向晚低头就见小狐狸睁着大大的眼睛,那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几颗小珍珠。
“姜姜,你。”裴向晚小声说道,没说完脸就被小狐狸推开了,惨遭嫌弃,但冰冰凉凉的手怪舒服的,她的手覆在姜时愿的小爪上。
“我不管你怎么想,你今天必须回家,我答应过你母亲她出去工作,我要照顾好你。”
“不需要!”女生甩开平澜的手。
平澜不气不恼,直接将人扛在肩头“你说的不算。”
“放开我…你这是剥夺我的自由。”
裴向晚一惊这就结束了??扛起就走?怕不是拿了霸道女总裁剧本。
吃瓜的时候精神不已,现在却像株病焉焉的向日葵,低垂着头颅,裴向晚在裤兜里找到了最后一颗糖,这是她在画稿提不起精神时会吃的。
她剥开糖纸,紫粉色的长方形糖果像水晶一样,晶莹剔透的。
剥糖纸的声响引来了小狐狸的注意,她抬起脑袋。
裴向晚顺势将糖果喂进对方嘴里,指尖碰触到粉红软嫩的棉花糖,好像她有些急,把棉花糖戳破了,它的夹心沾在裴向晚的指尖,牵拉出的银线挽留着她。
姜时愿口腔里多出的那颗糖,酸酸甜甜的,一点都不甜腻,是树莓味的!狐狸眼跟灯塔一样发出光芒,可一想到…脸止不住地泛红。
“糖是真的,姜姜。”
裴向晚的食指弯曲一次一次擦过姜时愿发烫的脸颊,她的嗓音是治愈病痛悲伤的良药。
而温柔实则是慢性毒药,会使人产生依赖,一旦抽离会生不如死。
好可怕,姜时愿想真可怕,她自己是什么时候染上的,是现在吗,还是很久很久以前,显然已见她很清楚。
是跌倒时,伸手扶起她为她拍去衣裤上的灰尘的天使。
是用弱小身躯挡在她面前,不让别人欺负她,是哭鼻子总会帮她擦眼泪,就算再无理再幼稚的事总会得到纵容,得到陪伴和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