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身的很及时,但心里却不踏实,我总觉得这个人翻身爬起来之后,就说明他从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里复苏了过来,我多半不是他的对手。
情况迫在眉睫,我也无心再去追问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这片石壁里面,只想先跑了再说。从我闯荡河滩以来,不知道前前后后逃跑了多少次,脚力早就练出来了,尤其遇到危险,跑的很快。
然而我的预感不幸成真了,我觉得对付不了这个人,果然就对付不了,我已经使出了浑身力气,两脚不沾地般的狂奔,可我万万没有料到,身后那个跑的比我更快,转眼的功夫就追到了身后不足两丈远的地方。
我的头皮紧了一圈,只恨自己跑的慢,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然而,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身后那人追到跟前,竟然也不对我动手,反而和我一块儿并肩朝前跑。
“你……你……”这个人估计还没有完全缓过来那股劲儿,说话仍然不怎么利索,一边和我并肩跑着,一边吭吭哧哧的说道:“你救了我……我谢你还来不及……你跑什么跑……”
我心里愈发吃惊,我跑的这么快,可以说已经竭尽全力了,不要说顺顺畅畅
的说话,就连大气也不敢随便乱喘。然而这个人和我跑的一般快,还有余力说闲话。
“你身上……有吃的没有……”这人看我不回应,接着说道:“我饿了……”
“你……你饿了……关我屁事……”我只想甩脱这个人,上气不接下气的回了一句。
我还是跑,这个人还是跟,甩都甩不掉,不知不觉间,我围着小山整整跑了一圈,没能甩脱他。
我年轻力壮,可体力毕竟有限,要是这样跑下去,不用对方动手,我自己也得累死。前后能有半个来时辰的时间,围着山跑了两圈,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心一横,就打算豁出去跟他掰扯个明白。
心里这么一想,我就停下了脚步,大口大口喘着气,我一停下来,这个人也跟着停下来。我就觉得,这人简直是头驴,跑了这么长时间,他好像连气都不喘。
“你……你……”我弯着腰,双手扶着膝盖,跑的有点恶心,断断续续的跟那人说道:“你跟着我……跟着我干什么……”
“你救了我,我想叫你救人救到底,找你要些东西吃。”这人跑了这么长时间,不仅不喘气,说话似乎也利索了许多:“顺便再问你点事儿。”
我喘了好一会儿,扭脸看看这个人,之前心里慌乱,也没有留心细看,直到这时候,才算是完全把他看清楚了。
这人的岁数应该不小了,头发花白了一半儿,非常的瘦,脸庞几乎跟成年人的巴掌那么大点儿,脸一共就这么大,五官就更小了,尤其那双眼睛,绿豆似的,看上去和刚睡醒似的,有点迷糊。
我搞不明白对方的意图,因为没人会因为一口干粮不要命的追着别人跑这么久。但不管我怎么看,都从这人的眼神里看不到什么异样,也察觉不出他对我有不利的杀机。
想着想着,我也只能把心放到肚子里,我跑不过对方,就算逃也逃不走。既然逃不走,那就跟他周旋周旋。
“想要吃的是吧?”我盘腿坐了下来,从包袱里拿了点干粮递给他。
“多谢多谢。”这人的绿豆眼睛一下睁大了,看见干粮如见历代祖先,忙不迭的就接过去,张嘴就啃。
出门在外的人,不可能讲究吃喝,我平时带的就是些河滩乡下人常吃的杂粮馍馍,但这人啃着馍馍,好像说不出来的香,一口气吃了四五个,估计是让干馍馍给噎住了,他伸手从山脚下的石壁上面抠了一块湿漉漉的
青苔,塞在嘴里嚼。
“干粮你也吃了,现在,我能走了吧?”
“不忙不忙。”这人吃饱了,擦擦嘴巴,眨着小眼睛对我说道:“还有点事问问你。”
“啥事?”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你一定是小盘河村的人。”这人颇有一番胸有成竹的意思:“因为小盘河方圆这么大,只有一个村子,你肯定是村里的人。”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我心里只觉得好笑,这人以为自己聪明,什么都猜得到,其实,不是傻,就是精的过头了。
“我找你打听一下。”这人身上的衣服烂的不成样子了,刚才跟我撕扯一番,更加衣不蔽体,干脆就把破破烂烂的长袍脱下来,只裹着下半身,一本正经的问道:“你们村里那个姓陈的人,现在还在不?”
“姓陈的?”我心里顿时一紧,因为我在外面闯荡的时候一直隐姓埋名,很忌讳别人询问我的姓名,所以谁一说陈字,我就觉得不自在。
但是天底下姓陈的人多了,别人说姓陈的,也不一定指的就是我们陈家。可是,我凑巧来到小盘河,凑巧遇到这个人,对方又偏偏凑巧问起了姓陈的,就不能不让我加了一分小心。
“对啊,姓陈的。”这人微微仰着头,想了想,说道:“他今年大概得有四十多岁了吧,长的很精干,脸盘挺俊朗的,就住在小盘河村。”
“四十多岁的人多了去了,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谁。”
“哎呀哎呀!”这个人突然就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咧嘴一笑:“我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