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那女人变成了厉鬼,掐死了自己的公婆,还是奶奶的仙家出手,将她给超度了。
现在二叔变成这副模样,说明他根本就不是自杀!
二叔是冤死的,我更不能让他死后还呆在树上受罪,像示众一样被人围观了!
于是,我的两条腿盘在树上,一只手死死抓着二叔的肩膀,另外一只手便去解绳子。
“这丧门星,害死自己家的人不算,还想害死全村!”
“那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树下有人愤怒地叫了起来,然后我便听到“嘭”的一声闷响,脑袋被人狠狠砸了一下,眼前一黑,一头从树上栽了下来。
在身体下落的过程里,我心里暗道,这下完了,自己一定会摔个脑袋开花,说不定连命也丢了。
就在这时,我感觉似乎有一双手托住了自己的身体,脸前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脸庞。
她脸色煞白,两眼里一片空洞,没有瞳仁。
但是,她却是定定地看着我,嘴唇微微张开,我似乎听到她在叫我“儿子”。
在她的身后,拖着一根长长的黑色细绳,细绳的另外一端系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那是一个男人。
本能地,我觉得托住我的就是我娘,旁
边的那个人就是我爹!
我爹的脸色阴沉,双眼里同样空洞一片,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十分凶厉,死死地盯着那些打我的村民,恨意十足。
“对不起!儿子,爹娘对不起你!”
我娘颤声对我道。
从树上掉下来,不应该眨眼间便落地了吗?怎么感觉过程这么长?
这时,我莫名升起了这个念头,然后便感觉后背砸在了地上,脑袋随即轻轻地被放在了地上。
眼前那张脸突然消失了,我也随即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奶奶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佝偻着腰,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几十岁。
我挣扎着坐了起来,奶奶看向我,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可是看起来却像哭一样。
我一把拉住奶奶的手,大声对她道:“奶奶,二叔死了!有人害死了他!”
“你不说自己供奉的仙家,可以保护我们钟家平安无事吗?”
“那为什么爷爷死了,我爹死了,我娘也死了,现在连二叔都死了?”
“奶奶!你供的到底是保人的仙家,还是害人的鬼物?”
“还是像村里人说的那样,我就是个丧门星,是我害死了他们?”
听到我的
话,奶奶脸色一沉,抬手在我脸上甩了一巴掌。
“初六,你胡说八道什么?”
“他们死,是他们该死!”
“怪不得仙家,也怪不得你!”
奶奶的手打在我的脸上,但是我能看出来,她自己的心里更疼。
白发人送黑发人,如果换作别人,只怕早就倒下了,可是奶奶却是依然腰背挺直。
我知道,那是因为还有我,我是奶奶唯一的精神支柱了。
这时,院子里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奶奶扭头看了一眼,站起身来。
“胡一木来了,你跟他去把你二叔放下来吧!”
我下了床,看看墙上的钟表,发现已经快半夜了。
胡一木就站在门外的灯光里,他穿着蓑衣,戴着斗笠,脚下穿着草鞋。
他是我们这边有名的背尸人,很多横死、凶死之人的尸体,没人敢抬,都会请他去背。
我和胡一木说不上熟,却也不算陌生,以前经常有人请奶奶和他一起处理事,我有时也会跟着。
奶奶把我床上的竹席扯了下来,卷成筒,交给我。
“初六,你和你一木叔一起去,把你二叔从树上放下来吧。”
“我就不去了!送走一个儿子,我的眼泪已哭干了,就不去送老
二了!”
“你们把他放下来,直接背到祖坟上去,我找人在那里挖好了坑,把他埋了就行了。”
我听后不禁愣了,忙问道:“奶奶,不给二叔发丧吗?”
按照规矩,人死后要在家里停尸三天,然后请吹鼓手、白知客、送葬队伍上门帮忙办丧事,奶奶却是直接让我们把二叔埋了,我感觉有些不妥。
奶奶摇了摇头,道:“你二叔是横死,早点埋了省事,你按我说的做就行了!”
胡一木也在旁边道:“初六,你二叔的死有些诡异,如果背回家,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
“他没有老婆孩子,这样处理是最好的!”
既然奶奶和他都这样说,我也只好同意了。
这些年,大部分时间都是二叔陪着我,我们爷儿俩常常在一起默默地坐上一天,虽然什么也不说,却也觉得很充实。
再次站在大槐树下,看着吊在树上,随风飘来荡去的二叔,我的眼泪又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
胡一木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道:“我在下面接着,你上去解开绳子。”
“记住,不要碰你二叔的身体,也不要对着他的脸呼气。”
我点了点头,爬上了树枝。
没有村里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