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碗点了头?,一面?将洪月上供来的这图纸铺在车板上打开。
只奈何他们这地图实在过于陈旧了些,上面?标记的许多路,几乎都没了。
又或是现在有的路,上头?又没有。
顾小碗看着都很头?疼,尤其是发现在走的这条道地图上又没有,就?很忧心了,“地图上没这路,前?面?走去,怕是没得渡口。”如此,自?然也不可能有船只的。
可是话又说回?来,有船只但是河面?没有临靠着城镇,那?也是水匪的天下。
因此和?明淮说着:“这图上虽无此路,但前?头?看着再有几座山头?翻过去,便能瞧见河了,我想着便是不休息,也要走上一天的时?间,只不过那?河边什么?光景咱也不知晓,当要谨慎些,还是得打发人去探查一二,咱们大部?队依旧在后面?找个地方等着。”
明淮却不以为然,又或者是此前?给那?些水匪下毒太过于顺利,导致了他现在自?信十足,颇有些没有将这些水匪放在眼里的样子。
“小姨您这胆子怎还小了?叫我说来,这虽是另外的岔路口,但若是这河面?上划船的话,去往上面?咱们昨天到的渡口,也不过是一天的时?间罢了。这样相近的地方,哪里还会有什么?匪贼?”
的确,不走山路,只算河面?的距离,的确是很近的,按理来说,不可能还有别的水匪窝。
尤其是那?上面?的那?波水匪,规模又不小。
但这不是寻常时?候啊,这是乱世。那?一座山头?上,都有可能扎了五六个小土匪窝,何况是这么?一大条河呢?
但也没过于决断,只是说:“出门在外,多几分谨慎心总是好的。”
这一点,明淮倒也没有反驳,而是问起她?:“那?我现在要去同洪大当家他们商议么??”
“去吧。”顾小碗点头?,一面?见云二回?来了,便也上了马车去。
路边这会儿闲着的,都在折两旁那?阔叶软枝的树枝来,自?己编个草帽戴着头?上,遮阳又阴凉。
不多会儿,两盏茶的时?间便到了。
队伍开始收整启程。
赶路的途中是乏闷无聊的,顾小碗所带的书,几乎都看了个遍儿,加上这乌云散开后,空气似乎也变得闷热起来,所以她?将车帘子都挑起,也看看路两旁的景色。
虽然都一成不变,左不过是些无人修剪的老?树,或是杂乱丛生的灌木和?茅草。
而且绝大部?分地方,都已延生到了路中间来。
只不过很快就?被这队伍的车马踩压过去。
烈日下,很快就见了焉败之相。
可马和?人也一样,在短暂的休息过后,只鲜活精神了片刻的时?间,如今也一个个看着无精打采的。
顾小碗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也没有去要求他们。
毕竟这帮人从前?在合月城里是享福惯了的,哪里像是现在不歇不停地赶过路?还要担心后头有追兵?
所以到了中午,这太阳实在是太烈,索性就叫他们在一处山谷里歇息个把时?辰。
听?得这话,个个高?兴不已,加上旁边不远处有一条从山上流淌下来的小溪流,清澈又凉爽,这在山谷里汇聚成了一个小潭,那?些年轻的小子们,哪里还忍得住,一个个直脱了上衣,‘噗通’一声,一个猛子就?直接扎进去了。
好不欢喜,疲劳好像也顿扫而空。
后来连洪月都没忍住,跟着一起下水去了。
倒是那?雀子,眯着眼睛仰着头?,坐在一棵老?松树下乘凉,眉头?间时?不时?的拧起来,好似为个什么?事情发愁?
“你怎不同大家下水去?瞧个什么??”顾小碗好奇,一面?顺着他的目光朝天空望去,却发现他在看太阳。
雀子闻言朝着潭水那?头?瞥了一眼,“这才四月底,没五月呢!可是就?有这样大的太阳,实在诡异。”
当然,这不是他忧愁的缘故。真正叫他担心的是,他昨儿觉得左腿疼得厉害。
所以同顾小碗说道:“我还未遇着大哥的时?候,断了腿,后虽是胡乱医治好了,可若是遇到那?天气突变的时?候,头?一天就?疼得厉害得很。”
说到这里,捶打起自?己那?隐隐作痛的腿脚,自?己也摸不清楚,到底是肉疼筋骨疼,还是骨头?里的那?骨髓在疼,反正怎么?着也缓解不了这疼痛。
就?那?样细细疼,虽是要不了命,却也叫人不能忽略。
反正就?十分痛苦。
他的话,让顾小碗一下警惕起来。
虽说这话毫无道理,可偏又是有迹可循的。毕竟从前?忽然来了大风大雨大雪之前?,四姐夫也是忽然说那?摔伤的腿难受。
从前?只当是旧伤复发。
可如今追溯起来,这所谓的旧伤复发,其实都不是无缘无故的。
因此也十分担心起来,“那?依照你看,莫不是要下雷雨了?”
雀子不敢下定论,摇着头?,“我也说不好。只是觉得这样的天气,在这一片,大雷雨七八月还差不多。可现在才五月不到,就?好像那?七八月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