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到春春的时候,发现她精神很不好。
她是被锁在审讯室的椅子里的,我坐下的时候,她抬头看看我,又把头低下了。
审她壮壮就没有跟着进来了,而是在门外面靠着墙呆着。
她被锁着,又是个女人,出不了什么暴力抗法的情况。
白月直接把文件夹往桌子上一扔,一边坐一边说:“春春,知道找你来是什么事吗?”
春春的头发很干枯,尤其还染烫了黄色,更像是顶着一个鸟窝。
她摇摇头说:“不知道。”
“从你家里搜出来三百克麻果,怎么来的?”
春春不说话。
我说:“是你儿子的吧!”
“不不不,和他没关系,这全都是我的货。”
“从谁手里进的?”
“李援朝。”
“李援朝是什么人?”
“就是做麻果生意的嘛!”
“他的麻果是哪里来的知道吗?”
春春说:“我说了,是不是算立功?”
我说:“我告诉你,你的罪足够毙了你。如果你有个好态度,我会在报告里替你求情。”
“李援朝其实是王建民的手下。”
我说:“王建民和王建设什么关系?”
“王建民是王建设的弟弟,建设集团有他一份。现在主要是王建设管理房地产开发这一块,王建民管夜 总会和酒吧街这些娱乐场所。”
我点点头说:“我听说你和王建设有个儿子,叫王浩宇。”
“我很久没见过我儿子了,他不让我见。”
“几岁了?”
“六岁,不,应该是七岁了。”
我点点头说:“这么说是你丈夫徐盛死的时候怀上的。”
春春突然很惊讶地看着我,她说:“徐盛是自杀的,你提徐盛做啥子哦。”
我摇摇头说:“徐盛不是自杀的,方进说,徐盛是被钝器击打后脑致死,然后被人扔下楼的。人是你打死的吧!”
“不,不是我,我一个女人怎么能打得死徐盛?他就算是长得瘦小一些,但他怎么说也是男人。”
“不是你打死的,为什么你给方进三十万呢?”
“不是我给的,我哪里有那么多钱!徐盛真的不是我杀的。”
“徐盛是谁杀的?”我问。
“这案子结了,徐盛是自杀的。”
白月一拍桌子大声说:“春春你听好了,你不交代也可以,那所有的责任都得你承担。方进可是说,是你给了他三十万,王建设也说这件事和他没关系,至于你为什么给方进三十万,王建设说他不清楚。这说明什么?说明徐盛是你偷袭打死的啊!当时屋子里就你们俩,不是你杀的徐盛,还会是谁呢?”
“屋子里还有人。”
白月说:“你不是一直说只有你们俩吗?”
春春这时候慌了,脑袋上全是汗。
我说:“当年的验尸报告显示,徐盛的后脑凹陷,他坠楼是脸着地的,你告诉我,这后脑的凹陷是怎么来的?是不是你打的?你不说也没关系,现在凭着方进的
证词,加上你以前的证词,法官足以判你故意杀人。你知道故意杀人什么后果吗?死刑!”
“人不是我杀的,是,是王建设杀的。”春春大声说。
我一听心里一下就踏实了,我说:“怎么杀的?说说细节。”
“徐盛回来没提前给我打招呼,他半夜回来,直接就把我和王建设堵在屋子里了。他上来要打王建设,被王建设一脚踹倒了。徐盛就进了厨房,拿了菜刀出来,喊着要杀了我俩。王建设一直喊着让他冷静,说可以给他一笔钱,让他和我离婚。徐盛死活不同意,喊着要告发王建设,要他去蹲监狱。”
我说:“这种事不至于蹲监狱,这属于是道德层面的事情!”
春春说:“坏事就坏在徐盛太冲 动,当时的王建设刚刚被评为优秀企业家,在政界也搞了不少关系想洗白自己,他想走仕途这条路。要是这事张扬出去,对他的公司很不好,对他个人影响更是最严重的,这辈子都别想走仕途这条路了。”
春春哭哭啼啼起来,她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说:“徐盛拿着菜刀就乱砍,当时把我吓坏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徐盛已经倒在了地上,在地上流了一滩血。王建设手里拿着一个装满水的不锈钢壶。”
我问:“什么样的水壶?”
“不锈钢的,装15升的那种,挺厚的。装上水也挺重的,王建设就是用那个水壶,砸死了徐盛
。”
“当时你儿子在哪里?”
“那天周末,我儿子在他爷爷奶奶家。”春春说。“不过我觉得王建设也算是正当防卫吧,最多是防卫过当,徐盛眼睛都红了,失去理智,他就是冲着要王建设的命去的。”
我问:“然后呢?”
“王建设也吓坏了,我要打电话叫救护车,他把电话给按住了。他告诉我徐盛死了,是被我俩给杀死的。是他决定把徐盛扔到楼下的,然后也是他让我那么说的,让我说徐盛自杀了。”
“你做了伪证。”我说。
“都是王建设逼我的,我不敢不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