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军抓住了，不出所料，正是在他老家抓住的。

抓住他的时候，他跪在母亲的坟前，已经喝得酩酊大醉。看来他有了预感，自己这次跑不掉了。

他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他不只是杀了吴德明一个人，他身上有十多条人命。其中还包括一位城建部门的副科长。可以说，他罪行累累。

他交代的很快，有一种早死早解脱的想法。并没有像电视里那样顽抗，也没有抵触情绪，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大多数的人命都是围绕建设集团的发展，谁挡路就除掉谁。

我说：“黄军，你觉得你杀这些人是谁的意思？”

黄军呵呵一笑说：“给我发指令的一直是老友，他的大名叫王建友，是王建设和王建民的堂兄。但是我知道，这都是王建设和王建民兄弟的意思。老友算个锤子！和我一样，是王家兄弟的走狗罢了。”

“王建友这个人呢？”

“他承包了一个鱼塘，晚上出去看鱼塘的时候失踪了，后来尸体在岷江里被打捞了出来。怎么死的也不知道，警察说是溺死的，也没立案。算是失足落水吧！不过我觉得他是被仇家报复了。”

我点头说：“你还记得请历次杀人的过程吗？”

“记得，其实我第一次杀人就是因为一件小事。我在市场上卖砂糖橘，管市场的从我这里拿橘子不给钱，我和他要

钱，他给了我一个大嘴巴，还踹了我一脚。我去派出所，派出所的问我谁踹的，我说不认识，他说你不认识我去找谁呀！把我打发走了。第二天我就带着刀来的，又看到那人了，我跟着他进了巷子里把他捅死了，我跑掉了，去了建设集团的工地打工。从那以后，我就叫黄军了，是王建设帮我弄了个新的身份。这个黄军其实是工地上的一个民工，触电死了。户口就没消，给我用了。”

我说：“黄军，你把一次次的案件都交代清楚。交代完也算是对你的人生有个交代。对了，吴德明是埋在第三个桥墩下面了吗？”

“我亲手埋的，筑在混凝土里了。从南边数第三个桥墩下面，不会错。你们去挖嘛，肯定能挖到。”

我点头说：“你渴不渴。”

“我想喝可乐，可以吗？”

负责记录的同志说：“只有白开水，喝不喝？”

我立即说：“黄军，你等一下，我去给你买。”

我去给黄军买了两提塑料瓶的可乐。易拉罐的拉环很锋利，那个很危险。塑料瓶的就没有问题了。

我都拎了进来，给他打开一瓶放在他面前。

他看着我笑笑说：“王警官，你是好人。”

“你也不是坏人，只不过你走错了路，这辈子就这样了，下辈子再见吧。”

我拍拍他的肩膀，刚要往外走。

黄军突然说：“王警官，你没问我

九爷的事情呢。”

我顿时停下了，我说：“你知道九爷？”

“九爷和王建设是拜把子兄弟，我替九爷杀过蓉城的一个卖麻果的大佬。这卖麻果的大佬临死前告诉我说，九爷姓关，叫关长顺！”

“关长顺！”我大声说。

“那人应该知道九爷的底细，他临死前抓着我的衣领，那时候我的刀子已经捅 进了他的胸膛。他让我记住这个名字，说将来一定用得上。”

我点点头说：“谢谢！这下我全懂了。黄军，你帮了我大忙。”

他喝了一口可乐，举着瓶子一笑说：“你也帮了我大忙。”

我出来之后直奔王建设的监舍，我进来的时候，王建设静静地坐在床上，他穿着鞋，腿垂着，闭着眼。

我进来之后，他睁开眼看看我，说：“王警官，审得怎么样了？”

“王建设，你的事情有点麻烦，黄军在一件件的交代，这里面基本都有你的影子。”

“我是个商人，正经商人，那些坏事都和我没关系。下面的人乱来不会告诉我的。”

“你认识九爷吗？”我问。

白月坐下，壮壮关了门，靠在门上。

“谁？”他笑了，“什么九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关长顺，认识吗？”我问。

“没听过。”

“但是黄军说你和九爷??——也就是关长顺是拜把子兄弟。九爷曾经委托你帮他干掉过一个卖麻果的

大佬。”

“没有的事，黄军乱说的。”

“黄军本名邱献国，在市场杀了人逃到你的工地上打工，是你给了他一个新的身份。从此，天下没有了邱献国这个人，邱献国死了，黄军活了。王建设，你本事不小啊！”

白月呼出一口气，看着王建设说：“你觉得你抵赖还有意思吗？”

“我这是助人为乐，黄军其实是个老实人，老实人受欺负，容易走极端，我给他一次再生的机会。”

白月说：“你不是给他再生的机会，你是培养了一个敢替你去杀人的机器。”

“我从来没让他去杀人，我一直告诉他好好干，要珍惜这次重新做人的机会啊！”

我看着王建设呵呵笑了，我说：“王建设，你很会演戏，但是现在真的不灵了。你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