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笑。”景恒与凤明额头相抵:“别怕,我爹娘都非常好说话的。”
凤明拿他没法子。
景恒的爹景文宸确实是宫中难见的良善人,有些儒雅气,却不迂腐,反而极识时务。凤明如今大权在握,料想他也不会这时候跳出来反对什么。
凤明只好劝道:“那你要缓着说。”
“那肯定的。”景恒说:“我你还不放心吗?”
凤明蹙起眉,眉眼间拢上轻愁。他并非个息怒形于色之人,如今面上藏不住神色,一是在景恒面前不必伪装,二是真愁。
就是你才不放心啊,傻子。
美人含愁,景恒心疼坏了,抱着哄了半宿不提。
作者有话说:
凤明:你要缓着说。
景恒:爹,我跟凤明好了。
景文宸:???
第30章 荣册亲王
腊月朔风凛冽, 北边风又冷又硬,刀似的往人骨头上剜。
景恒披着大氅,骑在马上, 立在京外十里亭,脸都冻麻了, 仍不妨碍他昂首挺胸地扮英俊。
身后的礼部官员一个个冻得活像缩脖子鹌鹑,更他傲然独立。
远远的, 一队车马出现在天边。
一人一骑先行而来, 正是淮安侯府来报信的。
那人下马,先给景恒行礼,又同诸位礼部官员寒暄:“传侯爷的话:多谢各位大人在此相迎,天寒地冻,请各位上马先行, 不必拘礼。”
礼部侍郎道:“侯爷体恤, 原不应辞,只圣命在身, 不敢懈怠。”
景恒道:“听我爹的罢,你们先回, 圣上与督主若问, 自有我担,有劳了。”
谁人不知, 景恒如今是凤明面前的红人,各家各府的都感叹淮安侯生了个好儿子。
当初凤明负气离京, 众人皆在观望,只有景恒巴巴地跟去, 演了出休戚与共的大戏, 从人群中一跃而出, 得了凤明青眼。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连景恒跟班谢停谋杀嫡兄的事儿都让东厂给压了下去。
东厂惯会阳奉阴违,若旁人问起谢行之死,只说在查,查来查去却并不定案,教人挑不出错来。
此案最大的嫌疑人谢停如今好好的,就跟在景恒身边,反倒是状告谢停的谢家主母,至今还关在东厂,生死不明。
谢大人进退两难,一边是嫡妻,一边是仅剩的一个儿子。他只得装作糊涂,只当忘了这事儿。
苦主都不发作,旁人也没人在这时候触东厂霉头。
一桩大案就这般悬了起来。
不过,京城之中悬案多,真相倒也没那般重要。
众人听景恒此言,纷纷应是,感念淮安侯仁德。
景恒一牵缰绳,潇洒策马:“我去迎迎。”
淮安侯府那人又行一礼:“大公子,传侯夫人的话:请您别在风中嘚瑟,老实回马车取暖。”
“……”
淮安侯府内,景象纷繁,气氛活跃,哪像景恒头一回来还是被凤明从后门扔进来的。
景恒回忆起来,忍俊不禁,当时侯府内开了满园芍药,红香漫天。
如今侯府的梅花都快开了。
又是一年好光景。
愿大齐国泰民安,凤明岁岁无忧。
“儿子,儿子?”
淮安侯夫人换了衣服出来,正见儿子发愣,心说这儿子傻病好了,又添新呆,一家上下没一个省心的,愁上心间,她提高声音:“景大郎!”
无论什么时代、多大的人,被母亲正经八百地叫全名都心里发慌,古代父母不兴叫全名,淮安侯夫人这一声吓得景恒汗毛倒竖,回过神来。
景恒去看他娘,只见淮安侯夫人头上绾着镂梅红玉金鸾簪,身披起花八团雀金裘,露出下面一点莲青缕金撒花洋绉裙,通身彩绣辉煌,美而不俗,华贵非常。
淮安侯夫人待字闺中时,便是京城风华绝代的美人,引得无数少年郎魂牵梦绕。如今三十有余仍是容色俱佳,得岁月厚待,并不见老,反而更添几分风韵。
景恒知他娘美,却不喜繁施铅华,常常是一根步摇随意挽发,也不拘什么发式。
现下用金鸾簪梳了京中最实行的逐月髻,略施粉黛,直把他看呆了。
“我的娘啊,”景恒上前扶住淮安侯夫人:“你这是要艳压群芳啊。”
淮安侯夫人久不归京,今日宫宴,俱是相识旧人,许还会遇娘家沈府之人。
从前安候还在京城时,因她生了个傻子,叫某些人好一顿嘲讽,她也抬不起头。如今儿子玉树临风,她扬眉吐气,自然要精心妆点一番,存了些重振旗鼓心思,此时这般被儿子大刺刺喊出来,脸上发热,去拧景恒小臂。
“景大郎,你瞎嚷嚷甚!”
景恒躲开:“娘,以后儿子这胳膊,您是拧不着了,拧爹的去吧啊。”
淮安侯夫人何等聪明,闻弦歌而知雅意:“怎,有媳妇了?”
媳妇这个词景恒可太喜欢了,他以拳抵唇,轻咳两声故作稳重:“等爹来了,我一块儿说。”
说话间,淮安侯缓步进门,他穿着青蓝织金盘领补子,胸前龙纹盘金镶银、色彩斑斓,腰悬高祖赐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