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理得多。
谢赓看到?李秾长长地吐一口气,似是放下重担,有些不明所以。李秾也?不准备告诉谢赓自己悄悄地借了他的势。谢赓自东海归来后?,听说李秾已从姨母卢氏那里逃走,一直有些担心?她。现在看她还无恙,自然非常高兴。
两人站在巡防营门口聊了好一阵,聊到?城中的强盗团伙,谢赓才知道李秾被绑架,逃难归来。谢赓手上的事已然很多,但当?天晚上还是抽调出人手,命令加紧访查藏匿城中的凶徒。
慕氏布庄的生意主要分为两部?分。大头在于从大晛境内蜀地洞庭等?地购入各色布匹,雇用船只运往广州、交州,再由交州出海,因此一直在铺中的张掌柜负责着这一块交易。店内面向城中的买卖只占了不到?十之?三,张掌柜也?乐得全部?交给李秾。
夏季是前?往北地收购棉布的时节,夏季购入以供给秋冬时都人做棉袍。铺里在去岁进了一批高昌棉布,却?遭遇滞销,不得不被张掌柜做销毁处理。高昌离大晛路途遥远,棉花从西域等?地传来大晛不过百年时间,但听说北方?的雍州岐州等?地已有农户在经营棉田。李秾知道这个消息后?,请张掌柜帮忙办了路引,带了店中一个伙计启程前?往岐州去了。
元骥来铺中办事,无意间问起李秾,才知道她已经前?往岐州大半个月。张掌柜有家有室,对他来说,外面这风餐露宿之?苦实在比不过家里的温柔乡。但李秾似乎不觉得辛苦,她从岐州带回当?地的土棉布,和店里的高昌棉布一起裁成棉袍,仔细作?比对。
闲暇时候李秾偶尔去鹤鸣楼中听曲,或在后?堂廊下读书?。李秾私心?觉得她的生活正向着安稳转变,不能再舒心?了。大晛民间经商风气浓厚,她不能生为世家男子读书?入仕,做个商人经商立身,也?可以是她的一条路。
她想,就像赵执,他从高处跌入泥淖,“慕右之?”也?可以是他的路。
她不知道的是,在遥不可及的南海,赵执的路却?并不那么顺利。
————
慕氏商船在世子七百精兵的护送下,平安穿过扶南峡口,一路向西航行,赶在最晚期限前?到?达天竺。误了和部?分天竺商人的约期,损失虽然不大,但慕氏下半年的获利折减过半。
扶南国内战乱,为减少风险,赵执和孙孚商议将回程的船只减少一半,只载香料、油料和象牙。赵执还在天竺雇佣了一支百人护卫队随行。
船入扶南峡口时,已经开始的南海雨季使?得峡口迷雾漫天。此类天气雨季常见,因此航行并未减速。赵执起居的船行在最后?,和前?面七艘货船间隔几里的航程。
百人护卫队、孙孚及七艘商船相继消失在前?方?的视线中时,赵执的船正因突来的暴雨不得不暂时受阻在某个废弃的渡口。
赵执站在舱中,看窗外的暴雨没有丝毫减小的迹象,海水暗涌犹如黑龙降临。他随口问旁边随行的船工家属是不是在甲字号上。
那船工全家常年在海上讨生活,听到?赵执的问询似乎有隐隐的担忧,便躬身回复赵执,这样的暴雨黑夜在扶南雨季并不少见。前?面的船只须尽快靠岸停泊,便不会有什么风险。今夜只有暴雨,风并不大,因此不会起巨浪。明日一早,前?面的船亮起灯笼慢行,只须半日便可追上。
赵执点点头,让他先去后?舱休息,不用等?候。赵执自己在舱中点灯读书?,心?里的隐忧却?始终没有减少。
不出所料,待雨势减小之?后?,赵执所在庚字号鼓足全力向前?追去,但并未见到?前?面船的影子。扶南海峡的海面上漂浮着打?斗之?后?散落的舱体碎片,被大雨冲刷一夜,已完全看不出属于流寇还是前?面的船只。
直到?庚字号五天后?独自停靠黎多港湾,赵执终于证实心?中的猜想。前?面的七艘船连同那一百天竺护卫都出事了……
那晚和他说话的船工脸色已然苍白?,和船上其他六位船工一起神情忐忑地看着赵执,等?待他拿主意……前?面的船被谁劫走了?是不是凶多吉少?
黎多的岸边仍然飘着细雨,云气低沉,渡口船只稀少,并无人影。赵执当?机立断,令两位船工随自己留在黎多城中,其余四位立即启程将庚字号开往交州。
蒙蒙细雨中,庚字号几无停留,又一次驶入黑沉沉的海上,很快就隐没在薄雾之?中。赵执带着两位船工潜入黎多城,并没有出现在之?前?住的院子里,而是找了一家来往供货商落脚的小客栈。
雨夜漫长,两位乔装的船工被派出去打?探消息,却?再也?没有回来。赵执心?惊,他自以为做得隐秘,没想到?行踪已经被发现了。
既然如此,他也?没有必要再隐藏。赵执回到?黎多缓丘前?自己的院子,取下屋子上挂的铁剑,他想直奔北面而去,却?不能不迟疑,对方?如今直接让他陷入孤身一人的境地。
能在近海明目张胆地劫走七艘慕氏大船,除了那对已从幼主手中夺权的王叔朅麽父子,扶南国内几乎没有别人有这个实力。
望着外间墨一般浓重的夜色,赵执狠狠一拳打?在漆案上,漆案被击得摇摇欲坠,赵执却?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