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
李秾从张武手中拿过带血的?纸,一一看上面的?名字,写?在最后一个的?就是杨无丧。成衮的?话绝不是毫无由来,李秾几乎有个直觉。只?要查檀氏之人,就能找到这个人的?踪迹。
李秾今日用的?是攻心之术,等那成衮在暗室百般煎熬两日,李秾便会让人去告诉他,只?要他答应日后站出来作人证,她可以给?他的?妻女一笔丰厚的?钱财。如此?利用其软肋威逼利诱,成衮反水的?可能性极小。
做完这一件事?,李秾感到一阵沉重的?疲惫。这样?用损招对付歹人的?事?,完全不是她所长?,她宁愿不眠不休地看几十本账簿,也不愿意做这些。可是,她没有办法?。
从前的?秦淮南街,云影坊和?嘉穗楼的?楼体仍然在,只?是店门紧闭,数年无人靠近,门墙屋檐间已结满了蛛网。
从门口?街市走过,张功张武问起是否要叫人来打开楼门,然后将之打扫归置,李秾坚决地摇头。不查清凶杀案,不为二十七位惨死的?伙计报仇,绝不打开两处的?门。
回?到鹤鸣楼,李秾又吩咐张功和?张主事?,替她去看看那些伙计的?家人如今住在何处,这几年若有生计艰难者,接济钱财米粮。
她心里盘算的?事?太多,想着想着,便侧卧在凉亭的?躺椅上睡了过去。赵执来时,看她睡得正沉,便没有叫醒她。躺椅旁边有一方雕刻平整的?石桌,赵执坐在石凳上,将袖中的?公文拿出来看。看到有蚊虫飞近李秾,便挥手拂去。
回?京之后,两人手中的?事?务变为此?前在房州的?数倍,还总是各忙一端,能够见面说?话赋闲的?时间极少。就是这样?静静地守着李秾沉睡半个时辰,已是十分难得。
越是这样?,才?越要珍惜。傍晚时,赵执和?李秾在房内尝过了鹤鸣楼厨工做的?汤菜,赵执便勒令李秾今晚和?他去青溪歇宿,耍赖也不行。
赵执正值壮年,床榻之间的?温存于他而言是食髓知味。但让李秾于他同回?青溪,并不是为了这一件事?。往往在睡前,他会听着李秾细细地讲她在追的?凶案,李秾时而也会问问他政事?堂的?事?。李秾不是普通的?闺阁女子,不是只?生存于后院,赵执从来都知道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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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哐——笃笃,哐——”
深夜的?帝都街巷寂静无声,只?有更鼓声和?更夫拖长?的?音调:“亥时二更,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更夫拿着打更鼓走过巷子,将几句话报得更勤了些。离他数十丈远的?地方,就是朝廷的?太社和?太庙。这两处戒严,不允许普通百姓走进。
有个黑影从更夫身后一闪,又迅速躲进黑暗中,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宗庙社稷是除了宫城之外最重要的?地方,平日里有禁军和?巡防营共同守卫,两边又有分工,禁军负责里间,而巡防营负责外围。
成衮口?中的?那个人,杨无丧,如今已是巡防营中一位参将了,是大统领檀霸最信赖的?心腹。今日的?晚间巡防由杨无丧负责,他本该是要从巳时值守到天亮,但因檀霸默许,他不必通宵,到太庙太社这些重要的?地方巡逻一圈,露个脸就可以回?家歇息了。
两队巡防营军士在太庙的?院子附近绕巡。杨无丧将将穿过院子西侧的?松柏,突然听到院墙处有阵轻微的?异响。这异响常人几乎注意不到,可听在他耳朵里却?异常清晰。
“唰——”一声风响,杨无丧已抽出手中的?武器向柏树密枝中挥去,从墙内跃出藏在枝桠处的?人用短刀“梆”地挡了一声。
那人穿着夜行服,只?露出一双眼睛,受力落地时,手上已和?杨无丧交手了几个回?合。杨无丧自恃武力,本没把这人放在眼里,但没想到这人竟能一连接住他多招,他遂心里一紧。
巡逻的?军士听到打斗的?声音,一齐往这个方向跑过来。那人明显感觉到压力。两人手中武器猛地相碰的?瞬间,一件黄金祭器从他怀中掉出来。
原来竟是入太庙盗窃的?贼人。
巡防营军士合围过来,那人眼看不敌,猛地挥开杨无丧的?兵器,逃窜而去。
杨无丧捡起地上的?黄金盉,到禁军那边去找人进太庙检查还有无其他东西被盗。天亮时礼部来了个主事?清点祭器,并无其他损失。
这件事?被檀霸压了下来,没有往上报。太庙和?太社中贵重物品无数,总有些胆大包天的?贼人不顾生死前来盗窃。杨无丧因为追回?黄金盉,还被赏赐锦缎二十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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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贼人众多,没有人会想到,那晚来引杨无丧打斗是靳三。
靳三和?他打斗一番,借着太庙院墙处的?风灯,将他手中的?武器瞧了个清楚。隐匿片刻确认没有追兵后,靳三径直去了鹤鸣楼李秾处,告诉李秾,杨无丧手中所用的?正是南谯蝎刀。跟李秾派人去南谯民?间买来的?那把,样?子几乎不差。
南谯郡表面看似太平无事?,民?间却?帮会林立,势力复杂。蝎刀是前朝时当地帮会工匠所锻,直至今日一直在此?地民?间流行。李秾本以为,凶案还未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