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太庙处还有北滦军,看到拓跋虎文后,纷纷归拢过来?。拓跋虎文大声将方才分封建康的话重对众人说了?一遍。
谢赓和赵执紧随而至,这一次两?人身后却?还跟着岑敞,太庙处涌出来?的北滦军士很快被岑敞率军接住。
拓跋虎文看此情景,发出一声急吼,数十位北滦军士冲出重围,护在他身侧,向朱雀桥处撤去。他身边人忽然将数枚火弹掷出,那火弹物地即燃,太庙前?数柱青松很快燃起火来?,惊住了?附近马匹,赵执和谢赓急忙安抚住坐骑。
“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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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桥上,拓跋虎文猛地刹住马。回头?再望,此刻他竟生出些许恍然。今日城中到底战况如何,他已来?不及反应,不知为?何眼?见之处麾下将士越来?越少?,赵执和谢赓的人越来?越多。那两?人竟真?能成南北之势向城中夹击。并很快合于一处,缀在他身后穷追不舍。
“陛下!谢赓从桥北追来?了?。”
拓跋虎文抬首看去,谢赓换了?匹马,疾驰至桥头?猛地勒住。身上战甲湿透,血红着眼?盯着他。
“属下掩护陛下撤退!”
拓跋虎文把心一横,猛扯缰绳掉转马头?。“走。”
片刻之后那马猛地顿住,南面桥尾,赵执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赵执没?有骑马,手执长剑。南北两?头?,将他和数十亲卫堵在了?朱雀桥上。
亲卫纵起马匹,朝桥南疾冲!赵执就是再厉害,一个让如何挡得住快马?然而就在赵执身后,悄然出现了?一队轻骑。那亲卫一人一马被赵执让过,陷入大晛轻骑中,很快被斩下马来?。
“轰——”,数声连响,几枚火弹从桥上向四处掷去,伴随着射出的连发弩箭。
“护送陛下撤退!”
火弹在赵执身后的轻骑中燃起,马上大晛将士应声倒地,引起一阵凌乱。拓跋虎文身边的数十将士一同向桥南疾冲而去,拓跋虎文却?突然觉得,他今日,也许不能活着从这桥上走下了?。
赵执倏忽让过马群,身型灵巧地落地。跟另一头?的谢赓一般,只盯着他。
那眼?神,拓跋虎文此前?共见过两?次。一次是在元庆末年的上都城四方馆,一次是在昌祐之后他从建康离去的北郊山口。
朱雀桥宽达数丈,面对一前?一后的围堵,拓跋虎文已无路可走,他翻身下马,握紧手中的钢刀大吼:“那便来?决一死?战,看看老天留下谁的命!”
桥北的谢赓也翻身下马。赵执直到此刻才注意到,谢赓长了?好长的胡须。他从前?在京中是短髭,在北地数年竟蓄了?满脸虬髯。
两?人交换一个眼?神,赵执心领神会?。拓跋虎文已到末路,跟此人不必讲求武德。不死?不休!
“陛下!陛下!”朱雀桥畔,不知从哪里冲出一队北滦军,飞速赶往桥上救驾,被岸边的大晛军拦住,喊杀打斗声再次冲天而起。
“轰——”时刻已至日落,然而日光被冬日厚厚的云层所阻,天色昏冥。方才桥上掷出的火弹引燃了?桥头?两?岸酒旗、阑干、楼宇,朱雀桥两?岸,很快在薄暮的晦暗天光中燃起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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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阔的地窖中变得拥挤。所有人住到了?前?间,地窖后间堆满了?兵乱时抢护下来?的各类简牍、典籍。李秾带着阿棉和令容将之粗粗整理,码放整齐。这些简牍,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天日。
城门处震动了?一天一夜,建康城破,此后,头?顶的街巷变成血肉横飞的修罗杀场。地窖中的众人无不心绪复杂,连同李秾在内,所有人都变得沉默。窖中的氛围压抑沉重,只有外?出抢护简牍的伙计回来?,才会?热闹一阵。
直到三日后,有消息传来?,谢赓率长熇军入城了?。此处地窖挖得深而隐蔽,可头?顶的呐喊厮杀打斗,却?能通过地面传导而下,使地窖中的人听得十分清晰。这是建康城百年以来?遭遇的最惨烈的杀戮,血水顺着泥土渗入地窖的泥壁,触目惊心。
谢赓和赵执率大军南北夹击,李秾站在洞口静静听了?许久,坚定地告诉众人:“谢侯和赵大人不会?让任何人占住建康,拓跋氏必败。”
话虽如此,李秾看似面色平静,语意笃定,胸中却?剧烈地跳动着,怎么也平复不下去,一股难言的不安自胸腔蔓自全身。地窖中看不见天光,但有一尊铜壶滴漏可辨认时辰。自清晨至日晚,地下的时间一点一滴,慢得仿佛过了?百年之久。
李秾坐在灯下,提起案上的笔想写些什么,几番平心静气,却?迟迟不能动笔。
赵执和谢赓与拓跋虎文同在城中激战,再如何占尽地利人和,结果终究难料。数日来?的不安到了?此刻像是虫蚁啃噬,李秾咬牙挣扎了?片刻,把手中的笔重重一搁,随后站了?起来?。
“张功张武,你们两?个,能与我同去外?间看看么?”
李秾没?有下令,用的是请求的语气,这次她也并不十分笃定。此时翟九渊和众多年轻的伙计都出去许久,地窖中说得上话的只有年迈的梁伯。可梁伯一看李秾的神色,便知道?她的担忧和不安已到达极点,这几日只是为?了?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