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采绞尽脑汁回忆着当年,可惜她对喻姝姐弟俩印象深刻,但其他背景板里的人物,着实记不太清楚。
也?
身后男人理所应当地想了想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喻姝没什么多余的心力,过会儿还有场和阎仕淮的硬仗要打,眼前敌友不明的施采,她只想尽快摆脱。
“谁逼她来闹你的?”
喻姝表情平静:“知道郁拾华有天把阎仕淮打进了医院里吧?”
“知道呀。冲冠一怒为红颜,也正常。你长得就挺红颜祸水的模样。”施采真觉得她是等比例长大的天然美人。
一颦一笑,都有着东方美人独特的韵味。
高兴也好,生气也罢,落在她身上总是那么赏心悦目。
“所以,是阎仕淮?”施采颇为后知后觉。
不远处的男人听得扑朔迷离。
“嗯。你有空来堵我,不如好好找找那位的麻烦。他比你更加热衷追查那件事,你们说不定能达成共识,一起携手并进。”喻姝胡乱给着建议。
施采摇头:“我知道他。我是官,他是匪,这辈子都不会走到一起。他手法做得巧妙,天天都在律法的边缘游走,抓不到太实质性的把柄。”
“你不去抓他,天天盯梢着我。太难为你了。”喻姝有时不得不感叹这个世界的光怪陆离。
作恶多端的坏人不去抓,非得揪着她不放。
“别阴阳我。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我叔叔为什么查清了凶手是谁,却要被人逼死?”施采问得浑身都在发抖。
喻姝沉默看向她。
目光森凉而苦涩,混着那些惨烈又麻木的记忆碎片。
仿佛破碎在地的玻璃渣子,一个不小心就是鲜血淋漓。
“你不是猜到了吗?”
喻姝没说得太明白,毕竟她没闹明白那位男人出现的用意和接下来的情况,看着打扮。
应该是政府办事人员。
标准一身黑白。
胸口还别着熠熠生辉的党徽。
“施采,我告诉你那是真的。你叔叔当年查出来的真相,可能会牵连到上面的人,所以被灭口了。”
喻姝从来不是莽撞行事的主儿,当年哪怕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地步,也是反复思量过这件事的风险。
在她看来,这是一旦成功就有可能恢复自己生活秩序的事儿。
“你以为,我当年为什么不报警?那都是沆瀣一窝的畜生。”喻姝最开始没考虑过报警,是因为她觉得报警没用。
她害怕的除了身败名裂被人指指点点外,还有充满质疑的目光,还有她父母的态度。
因为以她对父母的认知,他们一定愿意和解!
一定不会把周衍桥送进监狱。
她甚至梦到过外婆跪在她面前求她高抬贵手的可笑画面,她成为了千夫所指里外不是人的存在。
这些她都能忍受。
可是如果周衍桥逍遥法外呢?
举证不是容易的事儿。
以她的年龄,举证也是需要大人配合的。她这样的年龄,是父母能全权做主的时候。
喻姝的潜意识告诉她,告诉周淑娣和喻建国才是人生完蛋的开始。
他们有可能觉得,是自己不检点才会惹出这种事。
而退一万步说,就算她的父母有良知,真的咬牙不同意和解,把周衍桥送进去又怎样?
能判多少年?
十年吗?
不见得。
而就算不减刑不保释,周衍桥在里面老老实实蹲上十年,然后呢?和刚好大学毕业的她重新相遇吗?
然后挂着虚假的微笑来到她的学校或者单位招摇吗?
喻姝思来想去后很快意识到了,结束他的生命,才能结束这一切噩梦,她能回到鹏城,且永不回来。
没有谁会知道这一切。
她不用担心有人来威胁她。
她更不用害怕父母知道真相后的反应。
她不用成为众矢之的的存在。
迎刃而解的困局。
施采眼里迸发出雪亮的恨意和随之带动的情绪,她不禁拉住她的肩膀:“那女人也是,是吗?她也是受害人吗?”
受害人?
旁观男人的眼神里终于没了笑意。
也是受害人。
这不就意味着喻姝是受害人之一?
喻姝摇摇头:“我不会再多说。也希望警官你高抬贵手。对她而言,不管是谁出于什么目的,提一句当年就是对她的最大伤害。”
“我……”施采纠结了片刻,又赶紧去查周雨彤的来历和去处。喻姝轻易不会离开燕京,其他受害人她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自己上门的,哪里能放过呢。
她开着车匆匆离开了。
喻姝视线停留在另一辆名副其实的公务车上,白色牌照的京A黑车。
“您有何指教?”
她有种身心俱疲的无力感,不过平日惯性使然,还能撑得她抬头挺胸,腰杆笔直。
男人拨出一张秀气的名片,递给她:“我是何良。是你的舅舅。”他脸上重新挂上笑意,看着十分和气。
舅舅?
喻姝对这两个字本能有些抗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