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上沾了泪水,显得那么潮湿,钟宁低头去看,正犹豫着要不要躲开,视线却凝固了。
那双一向保养得宜的漂亮手掌上,修剪圆润整齐的指甲,此刻却破破烂烂的,活像是被什么啃过,指尖处还留着破掉的伤口,新鲜的,尚未愈合的。
“这是你自己咬的?”
谢拾青眨着空茫的双眸,完全不知道钟宁在说什么,她沾满泪水的面上是近乎讨好的笑,“宁宁,你牵我的手,是不是原谅我了?”
她这样子根本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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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宁(冷淡):我们分手吧
谢拾青(嚎啕大哭)(哭到吐血)(随机吓死一个钟宁):不要分手,我会死掉的!
钟宁(真的被吓到了)
【不是文案剧情呢!还没到,还早,只是浅烧一下】
第42章
这种感受是非常直观的,也是很微妙的。
谢拾青现在的状态绝对是有问题的,说的话语无伦次、颠三倒四,注意力也很涣散。
她压根就没听自己说了什么,完全是在自说自话,沉浸在她自己的情绪世界里。
钟宁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把手抽出来,想给齐宛打电话,不管怎么说,她们两个的关系肯定比其他人要亲近一些,又是医生,谢拾青的情况,她肯定能知道点什么。
“不要离开我啊……宁宁,不要丢下我。”
谢拾青抱着她的手不松开,甚至不顾自己还在轮椅上,拼了命的往前够,缠着纱布的胳膊蹭到桌沿也不松手,眼看着一点血色沁透布料,朦朦胧胧地从地下透出来。
钟宁只好别别扭扭地用左手去够挂在椅子右边上的包,她不敢把手抽回来,生怕又刺激到了这人。
电话很快接通了,视频电话,钟宁翻转摄像头,把谢拾青拍进去,“她的样子有点奇怪,你看这个手,我感觉都是她自己咬出来的,齐医生,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齐宛表情凝重,语速飞快:“送她回家,医药箱里有她的药,这是惊恐和焦虑发作了!”
一个普通人,也会有被这两种情绪侵蚀的时刻,但她们决不会用发作这个词去形容。
骤然得到这个答案,钟宁竟然不觉得非常诧异,就好像在她的思绪尚未整理收束的时候,大脑就默默记下了一切,将那些合理和不合理的部分都存储起来,等着她翻阅总结的那一刻。
“她有心理创伤?”
齐宛:“她当然有!”
具体病因,已经不可考了。
或许是信息素紊乱症导致,生理影响心理,但车祸让谢夫人去世,也是极大的诱因,从那以后,谢拾青的精神状况就极不稳定,她甚至从未好过。
只是和钟宁同居后,信息素逐渐平衡,人也处于一个健康的环境中,药就渐渐停了。
因为吃药,本身就是对身体的一种伤害。
一直到昨天,其实都还是好的。
她还思维清晰地策划苦肉计,是上午钟宁挂断电话,拒绝联络,她的精神就彻底坏起来,飞机上的几个小时,没有得到安抚,病情就发作了。
谢拾青死死抓着她的手,说什么都不愿意放开,就好似一松手,她就要跑了似的。
钟宁没有办法,只好微信叫助理过来帮忙。
助理赶来的速度可以用飞快来形容,她根本没走远,就在外面的长椅上坐着。
她是跟着谢拾青的老人了,怎么可能不知道上司的精神问题,可她根本劝不动也说不了,这时候要是不顺着她的意思来见钟宁,对谢拾青的刺激更大。
两人一起推着轮椅来到地下车库,就要送谢拾青回家。
钟宁抱着行动不便的她放进车里,自己也跟着上了车,坐到旁边,助理开车,一脚油门就踩了下去,还非常贴心地升起了挡板。
谢拾青还在絮絮叨叨地说话,“我爱你”、“我错了”、“别离开我”几个句子翻来覆去地说,不管不顾地往她身上靠。
看到她这样,钟宁也没忍住流了眼泪,说不上是抱怨还是什么,喃喃道:“你干嘛啊真是的……冷战的是你,现在又搞这一出。”
离了咖啡店,谢拾青抽泣的声音就大了一些,可听着还是很低,她有意地在压低声音,强迫自己放低音量。
只有被爱的人才有大声哭泣的权利。
钟宁的脑海里忽然闪过这句话。
哭泣是为了传达自己的不舒服,是为了引起旁人的注意,得到安慰,这是人类生来最基础的本能之一。
受到关注的幼崽,天生就会靠哀嚎来吸引母亲的注意,让自己获得更加舒适的生存环境。
可要是哭了以后没有人管呢,先天的本能就要为后天的遭遇让路,没有人管,慢慢地就不哭了。
因为知道哭了也没用,或许还会得到斥责,得到谩骂,眼泪就成了一件坏事。
实在忍不住,生理性的泪水就是要涌出来,那就悄悄的、安静的、偷偷地去哭,把这泪水藏起来,只让自己一个人看到。
钟宁觉得好心酸,明明冷战伤得是她的心,出于责任,她还是决定和钟梓暖对上,把自己真正想要的理想生活往后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