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铁质栅栏外望着他们。
“你认识他?”唐烛远远见着陌生男人对他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边跟着青年往前走边忍不住低声问。
“不认识。”对方随口答,可顿了顿便改变了以往闷声做事的习惯,把那些“显而易见”的线索都摆了出来。
“瞧见他身上的衣服了吗?那是一套丝质的晨服,价值不菲也需要专业的人员打理熨烫,穿上它本该是财富的象征,但不幸的是丝绸很容易形成褶皱,而那些褶皱正巧能证明他刚刚乘坐了马车。
而他鞋底下沾的白色丝线,是纺织厂外正在搬运的原材料羊毛。这位先生一大早坐马车来到河岸街,却不敢让车夫多行驶一段距离把他送进11号的大门,说明他们的马车可能会带有些标志,比如是某个赫赫有名的家族。
除去皇室以外的人,能迅速得知我昨日到达伦敦的人只有赫拉号停靠时附近的商船。而那时候,最靠近我们的且能够看到我和维纳走下舷梯的船就是伯灵顿家族的商船。”
说到这里,付涼不得不提一句,“巧合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河岸街上的纺织厂也是伯灵顿家族的产业。”
啧。
唐烛算是明白了,“也就是说当年纺织厂扩建,但是没有与河岸街11号住户达成买卖条约,就是因为这栋房子本来就是伯灵顿家族的。他们只是不想拆自家的房子,所以选择了向反方向扩建。”
“倒也不是。”付涼快速说完后,又打量起男人身后荒凉的庭院,毫不避讳道:“因为看样子,他只是买下了这里。”
中年男人听见了这句话,随后明显放松了很多,引着他们的视线伸出手臂,扬声道:“是的殿下、先生,我以上帝的名义发誓,我只是买下了这栋楼。”
唐烛站在栅栏前往里看,只见这栋别致小楼旁的花圃内胡乱生长着快要干枯的不知名花草,早年砌成的泳池如今没人打理从瓷砖的缝隙里生出了苔藓。
而唯一还算得上干净的,只剩下明显刚被重新粉刷过的楼体。
“你把它当成库房了。”付涼不等男人介绍,走向前垂眸瞥一眼大门上的锁,又说:“伯灵顿家族的人从来不做亏本买卖,你当年高价买下这里,应该不只是为了现在把它当库房吧。”
身份被识破后,男人也只是怔了几秒,随后从干瘦的面颊上挤出一个笑容来,诚挚地感慨,“小殿下,经商并不是一路顺风的。”
唐烛知道他在打马虎眼,特别是男人想靠近付涼说些什么时,他几乎是想也没想就插在了两人中间。
“那你可以说说那段逆风的历史先生。”他扯出一个假到不能算得上笑容的表情,继续说:“巧了,我也是商人,我想我会明白你的。”
男人面对他这个不知是何身份的人本就拿不出恰当的接待礼仪,闻言也只能去看那位被挡在唐烛身后的贵族。
接着,付涼笑着道:“嗯,那就说说看吧,这位先生是远近闻名的经商天才,兴许可以帮帮你。”
说罢还不忘用慷慨到令人发指的姿态走在最前头,几秒钟打开了锁死的大门,边往里走边建议,“这肯定是一个令人伤心的故事,我想我们还是进去慢慢谈吧。”
随着大厅的门打开,一股淡淡的尘土味道扑面而来。
唐烛在鼻尖前抬手扇了扇,在满是细小尘土颗粒的光线下,看见了满屋子被白色防尘罩遮住的画框。
果然是被当成了库房?
啧,想必是因为要存放画不能受潮,才找人把爬满藤蔓的墙壁重新粉刷。
这也怪不得付涼能够猜到这栋房子被人当成了库房。
而趁着他思索的功夫,付涼已经掀开遮住油画的白色防尘布,头也不抬地复述起油画右下角的署名,“威廉.伯灵顿。”
接着说,“伯灵顿家族最小的儿子,算起来今年大概30岁。早年因病从剑桥退学,在医院养了几年后跟随自己的姐姐做起了地产生意,但是由于没有天赋又或是运气不好,在三年前几乎赔光了积蓄,被家族中所有人孤立。可依照你今天的表现看,看来你志不在此,你更喜欢倒卖艺术品,比如油画。这条街就是因为你的暗箱操作,才能有现在的规模吧。”
威廉苦苦笑道,“看来星洲的空屋,真是世界的传声筒。侦探排名第一的殿下,更是名不虚传。”
话音未落,男人的眼中几乎藏匿不住地流露出兴奋。
而这时候唐烛才发觉,刚才威廉那个所谓的苦笑,并不是被拆穿后的找补,而像感慨于自己与付涼的差距。
“殿下,真的是您回来了殿下!您终于要插手那个案子了吗?”男人像是“验货成功”了,至今才信任此刻冷着脸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当年离开伦敦的天才侦探。
不等他们给出答案,威廉就几乎浑身颤抖着发出欣喜若狂的声音:“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我就知道!”
而唐烛也已经站在付涼身边,把两人隔开,语气甚至算不上友善,“威廉先生,所以你出现在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当然是为了——”威廉的视线几乎是瞬间汇聚到付涼身上,可在看到青年的眸子时又即刻冷静许多,改口说:“为了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