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尘不染的蔚蓝。
和小钟约好一起吃午饭,那个家伙果然是迟到的恶习不能改。小钟的全名钟家强,是台湾来的留学生,以前蒋捷在唱诗班弹琴的时候,两个人就认识。去年复学以后,恰好小钟的室友毕业,蒋捷就搬进他的公寓,分担房租。那是间离学校很近的红砖房的二楼,到“吉米张”也就十分钟的步行。小钟最近坠入爱河,一到周末就提出二人世界的申请。那两个人办事偏偏不分场合,不管卧室,客厅还是厨房,兴致来了就地解决,蒋捷不躲都不行,常常无家可归。还好暑假开始以后,实习生的工作让他忙得废寝忘食,周末几乎都在加班。
二00一年五月,因为中途休学一年,本来应该毕业的蒋捷结束了大三的学习,幸运地给投资界的“金手指”史蒂夫尚金钦点,进入尚金的公司做暑假实习生。尚金的手下个个是行业精英,多少都带着点心高气傲的脾性,不屑指导新人。蒋捷谨言慎行,凭着天生聪慧和过人才干,很快摸出门道,六月中的一份地产投资计划书更让他脱颖而出,被尚金破格提升为临时私人助手,实际是留在身边,亲自教导。尚金亲自带实习生的消息不胫而走,让业内专家对这个叫蒋捷的男孩更加好奇。尚金是有名的工作狂,没有他的允许,蒋捷不得离开。就连独立日的公众假期,蒋捷也没抱幻想休息,不料,尚金意外让他正常休假:“小伙子,现在大家都在看你,你要在我这里倒下了,多少人得恨我糟塌人才啊!”
蒋捷太了解小钟,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打电话约他出来吃午饭。这家伙迟到这么久,看来家里肯定是有人了。蒋捷再看看表,快一点了,肚子饿得抽筋,小钟终于满头大汗地出现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等了很久了吗?”拉着蒋捷往店里走,“你去找桌子,我去买,我请客。”
“噢,好,你知道我要吃什么?”
“呵呵,你这种竹杆的双胞胎,肯定是吃全蔬三明治还不要起司。”
蒋捷笑了笑,去找座位。小钟外表大咧咧,其实把自己的习惯摸得很透。东西很快买过来,小钟把蒋捷的份推到他面前,他没给蒋捷冰饮,而是给他要了杯水。
“有女朋友以后,心都细了。”蒋捷感激地笑。两年前落下的毛病,一喝凉的就咳嗽。
“切!你少损我,我本来就细心。”小钟看了蒋捷一眼,不满地说,“尚金把你当机器用啊?你都能在竹杆后面藏身了,怎么瘦成这样?”
“唔,总是忘吃饭,”蒋捷咽下口中的东西,喝了口水,“要学的东西数不清,事情越做越多。”
“本来还挺妒忌你的,现在看来,我比你幸运多了,唉,有女朋友的感觉真叫爽啊!”
“天天呆在家里多没意思?不去找些节目,露营,钓鱼,游泳啊什么的。”
“切!”那是小钟的口头语,“你个GAY,还教我怎么泡妞?这不是班门弄斧吗?你知道怎么追女人?别说女人,我看你连男人也不会追。你这模样的,一定从小就很多人喜欢,都是人追你,你是一点追人的经验都没有。”
“闭嘴吧!你当人人都象你?天天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我这是免费教你,还不听?那个贺仲言,虎视眈眈盯着你很久了!你还傻乎乎,什么都不知道。”
“谁?”
“又装蒜啊?芝城华商会的主席贺仲言!别跟我说你不认识,我都看见过他送你回家。”
“噢,是他。那是我们的师兄,系里用他的名字做基金……”
“行了吧!蒋捷,你就装傻吧!贺主席要是对你没意思,我出家做和尚。”
“停!”蒋捷放下手里的东西,做了暂停的手势,“真后悔找你出来吃饭。”
“一说这个你就急,蒋捷,你是不是心里有人啊?”小钟难得地严肃起来。
蒋捷心里翻动了一个小角,脸上却笑了,“有谁啊?我说心里的那人是你,你信不信?”
“什么?”小钟挠挠后脑勺,“我要是GAY,肯定也喜欢你这样的,呵呵,也许我应该试一试……”
蒋捷一巴掌招呼上他的脑袋,“口无遮拦,小媛知道你这么说还不阉了你!”
“她知道就是你说的,我跟你没完!噢,对了,”小钟的“总汇三明治”说着话就不见影儿了,忽然想到什么,说,“我想小媛在我们那里住几天,行不?”
“嗯,”蒋捷眉毛也没抬,“她的东西都搬进去了吧?我能说不行吗?”
“嘿嘿,”小钟一脸讨好的笑容,“幸亏你不喜欢女人,又聪明,又漂亮,还会赚钱,好女人都得给你抢走,我真得做和尚啦!”
“小媛的室友约我们去钓鱼,你去不去?”小钟把两个人剩下的扔进垃圾箱。
“我又不认识他们,不去了吧?”
“怎么不认识?那个一口北京腔的女孩,叫傅文瑜的,你还跟她聊过天呢!”
蒋捷的一条眉毛不经意挑了下,是的,那个操着一口京腔的高个子女孩,曾经惊讶地对他说过:“中南海?你的朋友在中南海长大的?真的假的啊?”
“北京好玩儿的地方多了去了,你要是真有兴趣,我给你当导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