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位于江西东北部。
旧时却与休宁一样,同属徽州府六县之一。
两人在婺源整整呆了一周。
谢景行大言不惭忽悠他,这八分半山一分田的世外桃源,明花映黛瓦,深得江南古韵,最适合他这种钢筋水泥脑激发诗情。
可日日与学长焦不离孟,他哪还有余力琢磨诗情?
然这还不是最羞耻的。
他们原定只呆三天,行程生生拉长为一个礼拜,因为!顾小悄他竟然花粉过敏!
小白脸肿成大猪头什么的,紧急住院挂水三天什么的,害学长忙前顾后还被临床YY成强攻美受什么的,实在是太!羞!耻!了!
“阿嚏——阿嚏——”顾劳斯一激动,哪怕新身体不过敏,也应激连打了两个喷嚏。
骑马随行的苏朗,这回不再放任,他帅气转了个剑花,用剑柄拨下帘子,半点面子不留,“小公子不宜见风,还是老实些吧。”
顾悄揉了揉微痒的鼻尖,为了不挨训,生生将剩下的喷嚏按了回去。
小十来日不见,学堂里一如既往的热闹。
大家都在津津乐道同一件事情。
秦老夫子他告假了!
“这几日菜花开了,秦老夫子定是喘疾又犯了。”
“是啊,幸亏昨日有农人经过,否则老夫子一个人晕在花田里,恐怕凶多吉少。”
“万幸万幸。虽然秦老夫子爱打人,可毕竟是我等的启蒙夫子。”
“只是往年,秦夫子告假,执塾都会指派上舍学子临时代课外舍,眼下上舍都在族长那抄族规,不知外舍要如何?哦,还剩个顾应白,可他那性子,又在热孝,估计是不会理会那些个小毛头的。”
“这回执塾恐怕只能到内舍来寻了,不是顾影朝,就是顾云斐。”
“就怕……你又不是不知,顾小夫子最是讲规矩,就怕他按成绩,推顾悄那货出去误人子弟,你别忘了,他可是上次旬考的第一。”
“……”这话一出,全场静默。
顾悄就好运气地卡着这样一个监介的点,踏进了内舍教室。
第042章
果不其然, 同窗们见着顾悄,脸色都透着股一言难尽。
就那种,打不过又死不服、瞧不上又有所求的倔强。
左右两派第一排的位置, 也都心照不宣空了出来。
顾影朝还比较大气。他一贯早到, 气质沉静, 屈居人后也一副无波无澜的模样, 只是见着顾悄, 难得递过来一道眼神。
顾悄竟然从那眼神里,咂摸出一丢丢不同来?
就以往“男神”看小公子如空气,现在看他是个人了。他揉了揉眼, 心道定是自己眼瘸了。
另一头, 顾云斐却臭着脸, 不仅腾出第一排, 还特意往后挪了两个位置。
跟着顺位后挪的一众人,甚至把吊车尾的几人挤得没了地方。
从讲台视角望去, 整个教室,左前排冷冷清清,后边却从未有过地高朋满座。
这般别扭地排挤, 叫顾悄险些绷不住,差点笑出了声。
他从未想过,内舍这群平均年龄18+的大龄儿童,竟这般好玩。
是以,他当着众人面, 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故意曲解着同窗意思, “这几日拘在家中养病,闲来无事小翻了些史书, 恰好读到‘虚左以待’‘扫榻相迎’诸典故,没想到复学第一日,就享受到了同等待遇。”
他退后一步,装模做样向着顾云斐深揖,“大侄子抬爱了。悄何德何能,可不敢与先秦大隐侯嬴、后汉高士徐徲相提并论。原本是说这位置我坐定了,岂料你这般盛情,悄一时倒不敢坐了。”
说着,他还伸出葱白指尖,抹了把前排桌面的浮灰,放到唇边吹了吹,厚颜无耻提意见,“你这心意叔叔我受了,只是有一事不吐不快,这‘榻’……你洒扫得委实不太及格,足见侄儿你四体不勤、不事劳作,当改,当改。”
下马威愣是被强扭成拍马屁,还惨遭内涵,原本有心奚落的众人,一时间如同吃了苍蝇,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顾云斐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一口气梗在胸口,发作不得。
顾悄恶心了一把对手,笑眯眯拎着书箱晃去了后排。
原疏与黄五也未挪窝,还在老位置。
顾悄当着众人面,掏出另两册新鲜出炉的教材全解,凡尔赛道,“这两本是我连夜抄录出来的,虽草率了些,但幸得我爹斧正,勉强可看。再过两日又是一轮旬考,你们可要抓紧记诵,小夫子的罚抄,可不是好玩的。”
二人接过。
原疏是喜形于色,黄五则满脸菜色。
大鸭梨偷偷捏了捏腰腹,顾悄养伤期间,谢昭无暇磋磨他,好容易养起来的几斤肉,大约又要瘦掉一圈,这日子可什么时候是个头?
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黄五嫌弃不已的东西,朱庭樟却伸长了头,满眼希冀。
翰林笔记、首辅亲校,他心中狂热地想,以顾悄资质,读了都可争第一,换做他,何愁院试不得过?
暗里小猪摩拳擦掌,豁出脸面,也定要将这书搞到手。
也有个别人吃不到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