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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得此重用,便是神宗给朝臣的一个信号。”

“然后呢?赵家又是什么故事?”

朱庭樟眼巴巴催更,“快说快说,我也凤阳的,指不定还有些渊源!”

汪惊蛰两手一摊。

“然后,满朝都跟着拍马,夸程大人治水有方,只一同下派的黄淮水治监察御史赵沧州,脑筋不灵光,屡次上书,告程先治水急功近利、草菅人命。

最后程先无事,反倒这位赵御史,被查出来勾连旧党,先出事了。

赵沧州一家杀头的杀头,充籍的充籍。

哎——这才是真真的草菅人命。”

显然,为保后位,陈家又给旧党栽赃了一笔无头冤债。

这程先现下已是江西承宣布政使司布政史,人都干到省长了。

顾悄很是疑惑,“所以这人治水,究竟如何?”

“程先此人,于治水也算颇有见地,提出黄淮一体、束水冲沙之法。

只是这法子只顾当前,不顾往后,是一门绝后人之路以竖当世之功绩的法子,并不可取。”

如此专业的解释,自然不会出自这群乌合之众。

苏训与韦岑几人匆匆下马前来迎人,正好听上这一段。

二人一班来接顾劳斯,一班来接胡十三。

赶巧了,正碰在一处。

负责官方答疑的,正是韦岑。

看到苏训不稀奇,看到韦岑,顾劳斯挑了挑眉。

“你不是在南直隶跟着我爹查账呢嘛?”

清俊员外郎晒黑不少,闻言浅笑,“府内治水人手不足,太子令我前来增援。”

他对随风很是客气,“这位姑娘猜得不错,这位公子正是御史后人,这番也是太子召见,特来复命。”

这局,委实难懂。

老娘在前面冲锋陷阵、诛杀异己,儿子在后头专门捡人头?

也不像哇。

对上顾悄略显担忧的眼,赵随风洒然一笑。

“是我递了鸣冤的状子,以一百万担赈济粮为筹码,叫太子亲自替我赵氏一门平反。”

哦豁,叫儿子亲自打老娘的脸,牛还是你牛。

顾悄登时肃然起敬。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有个会搞钱的哥哥多么重要。”

汪惊蛰锐评。

胡十三:……

赵随风不乐意了,“你以为钱是万能的吗?你知不知道……”

汪惊蛰幽幽道,“我只知道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我要是有钱,我早就用钱把柳巍和徐乔砸下马了……”

顾劳斯:你要是足够有钱,你甚至可以当大宁特·朗普。

苏训听不得人说太子一点不好,拐着弯说也不行。

他义正言辞道,“太子殿下最是公允,不会因区区一百万粮食为贰臣翻案,也不会因血缘牵连替皇后包庇奸邪,是非曲折,还需三司查证后才有定论。”

赵随风也见不得人污蔑他父亲,立马呛了回去。

“苏大人清流出身,官场混迹几日,倒也学会了这官腔。

徽州府治渔梁坝,素有‘江南都江堰’之美称,虽由唐初越国公汪华始修,但‘以木障水’终有弊端,便是我先祖赵氏履任徽州,改用石筑,惠济一方两百年不止。

如此功绩,多不胜数。

赵氏世代治水,就算无功于千秋,也算有功于当代。

不想在新朝,竟因一桩仗义执言的案子,落到家破人亡的境地。

当年坐定谋逆,无凭无据,只用陈阁老一句‘与云氏同出于徽州,恐有二心’。

苏大人如今才说彻查会审,就不觉得贻笑大方?”

苏训还想再辩,被韦岑扯袖制止。

“当年程先修天渠,弃渠左二州保淮安以东,是圣裁。

赵大人耿直,不忍见二州百姓陷于水火,执意请命,触怒天颜,这案子办得确实武断,太子便是知晓前因后果,这才重审。”

他继续低声与苏训讲背后隐情。

“今年皖江大水,淮河亦有先兆。天渠早已呈颓势,恐难抵御水情。

太子在南都寻访多名老臣,都束手无策,只户部张老大人指出一条明路。

当年赵大人奔走,曾提出解决之策。

如今斯人已逝,天渠疑难恐只有这人可解。”

所以翻案不翻案都是次要的,这人竟是太子此行治水的关键。

不怪苏训不提前做功课,实在是这功课专业性太强,不专业的做不来。

韦岑要不是一门都专营水务,恐怕也不懂其中门道。

Wifi在线的顾劳斯也听明白了。

所以江南治水,所治并非一处,在北有淮,在南有江。

安庆府已经用了泄洪的笨法子,若是两个月后淮河汛起,是无论如何再不能一泻千里了。

朝廷负担不起,民怨也负累不起。

这才是赵随风手中真正的筹码。

“所以皖江水情究竟如何?”

顾劳斯真正关心的,还是这赈灾的窟窿到底有多大。

韦岑犹豫片刻,还是指着一侧水则碑实话实说。

“从碑刻推测,还有几波洪峰。池州府、庐州府乃至太平府,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