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苍穹越来越近,她的双手好像触摸到了天空,灵魂挣脱时空的限制,飞无垠的宇宙,回到自己本来之地。
怀抱着回家的欣喜数不清的遗憾与心痛,她闭了眼,没了呼吸。
凌守夷身躯倏忽一僵。
她的生命在这一刻断绝,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看到天门在他面前崩塌,看到宝殿重楼寸寸倾颓,看到天柱折断,看到大地落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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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前泛红,濛濛滴血。
“连翘——连翘——”他崩溃大喊,嗓音却传达不到苍天,他慌乱无措地想要掬起流淌的鲜血,像是掬起她的生命力,可血实在太多,眨眼间,他四周竟成一片血海。
他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战场一片死寂,只风轻掠过硝烟,少年绝望嘶哑的哭声,如凄厉至极的鬼泣,响彻云霄。
就连远处世家如元伯功一行,也俱都震动得没了声息。
……他从未见过凌守夷这般大哭,叫声这般悲切凄厉。
所都呆愣在原地。
他厌弃他高高在,意气冲霄的模样,却没见过他此时如迷路的孩子,披散着乱发,跌坐在废墟间,从悲泣到哽咽,眼角眦裂,混合着血泪流出。
夏连翘离去之后,凌守夷的世界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他哭着强打起精神,想抱着她离开。
不道能往何处去,他只道他要走,要不停地走,要走出这个无尽痛苦的噩梦,似乎噩梦之外她并没离去。
而他只要慢一步,仿佛就会被噩梦追。
才抱起夏连翘才走几步,凌守夷双臂与双脚发软,脚下踉跄不能成行。
夏连翘的离去这一刻似乎也一并把他的灵魂给抽空了。
疼痛到肝胆欲裂,筋脉寸寸欲断,胸口仿佛如坠压万均重的巨石,他想要哭,却哭不出来,想要呼吸,却喘不过气。
这一辈子,他从未遭受过这样的痛苦,痛苦到灵魂被一寸寸从身体内剥离。
少年万念俱灰,呼吸嗬嗬,似踉踉跄跄,勉力抱着她走了几步,似痉挛似抽搐。
终于眼前一黑,悲恸到极点也支撑不住,扑到在地,失去了意识。
……
远处好像在笑,亲昵地,欢欣地喊着他的字。
“小凌,小凌——”
像是一个遥远的美好的梦境。梦日光媚,繁花似锦,穿着绿罗裙的少女笑着在远方他招手,眉目极为神气。
凌守夷动了动眼睫。
这个世界唯一个会以这样的语气,这样的态度喊着他的字,强势闯入他的世界,挤占他的心房。
他忍不住扬起唇角,想追逐那道声音而去,却忽然,又一阵说话声传来,将他拉入冰冷的现实。
凌守夷猛然睁开眼,触目是曲沧风与李琅嬛等担忧的目光。
霎时间,他便什么都了。
他们在说些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少年怔怔地望着他们,昔日疏淡的双眸黯淡无光,直如死去一般。
睁开眼的那刻,他次如坠冰窖,来到冰冷的现实。
夏连翘挡剑而亡之后,凌守夷悲痛到昏厥,随后,便被赶来的曲沧风等护着,一路且战且退,退到下界。
可是,自夏连翘离去之后,凌守夷的灵魂仿佛也被留在了仙门。
若说之前少年是本性冷淡,此时却也不会哭,不会笑,不会言,甚至连动也吝于多动一下。
只日日伴着夏连翘的肉身,与她梳发,偶尔说一两句话。
虽然修士肉身不腐,但一连数月下来,甚至就连济安也于心不忍,“凌……”
他长叹一声,“凌道友。”
一想到夏连翘,济安还是心痛如刀割。
他能看出夏连翘临死前最放不下的便是凌守夷,便强忍着道, “连翘已经魂归道山,你放手让她去吧。”
凌守夷仍是木然,不言,不语,不动,直如一尊已经失去所生命力的木雕。
曲沧风从未见他这般颓废黯淡。
狠一狠心,痛骂道:“你到底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夏连翘已经死了!你强留她肉身又如何?!”
直到姜毓玉拿出之前夏连翘所托付他的那只木匣。
他的眼珠才动了动,又了神采。
看到匣书信的那一刻,凌守夷终于晓为何夏连翘临终前会说出那么一席话来。
原来,她早料定这一切,早已做好牺牲的准备。他的心口度如遭重击,喘不气,也说不出话。
他心痛如剖。
他重新振起来,取而代之地是变本加厉每日每夜的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