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得严严实实的屏幕露了出来,屏幕上是那张给了佟绵很大冲击力的照片。
“刚才吓到没?”
谌醉舟垂眸凝望他,眼底幽深,虽然是一模一样的服饰,但眼前的谌醉舟跟照片上的判若两人。
佟绵收回视线,懒得搭理他。
没有得到回应,但依旧不妨碍谌醉舟的热情,他继续说:“放心,我对你不是这种眼神。”
“........”
巴向明在一旁默默地站着,觉得自己有点太过亮眼了。
看了一会,飘忽不定的视线移不小心就跟佟绵对上了。
“......那什么,走吧,去拍你们哥俩?”对视两秒,巴向明试探开口。
佟绵点点头,二话不说转就走。
他已经等这句话很久了,赶紧拍完,赶紧结束。
可就在他仓促转身时,长到拖地的衣摆猝不及防地绊了他一下,佟绵重心瞬间失衡,朝着旁边倒去。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只是昨天的佟绵是昏倒状态,而今天的佟绵能够清清楚楚地感知到及时将自己搂住的人。
谌醉舟坚硬有力的双臂稳稳地将他扶住,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布料底下那温烫的躯体。
他的鼻尖蹭过谌醉舟的手腕,一股熟悉而久远的味道穿透岁月,瞬间将他擒住。
第7章
关于小时候的记忆,佟绵只需寥寥几个词就能概括。
燥热、孤单、看不到头。
他和外婆一起住在早年单位分配的房子里,那是一个窄小胡同尽头的筒子楼里的小房间。
两室一厅,站在门口就能将房间里的全部构造看清。
这一片的房子电路老化严重,装不起空调,只有客厅顶上吊着一个吱呀摇晃、看着好像会随时掉下来的风扇。
北安市的夏天干燥又炎热,佟绵是易出汗的体质,每到夏天,他就能捂一背的痱子,到了晚上又黏又痒又热,叫人难以入睡。
白天的时候,外婆经常会到楼下跟邻居打牌聊天,他则搬着板凳,坐到胡同尽头,透过墙角间那一道施工时没填好的缝隙,往外窥视隔壁的风景。
与这边拥挤窄小的筒子楼不同,一墙之隔的旁边,是豪华独栋的小洋房别墅。
装修华丽,干净明亮,与这边灰扑扑的楼屋形成鲜明对比,门外还有一大片打理得很好的绿化,微风拂过,从那边飘来的风都透着不一样的味道。
佟绵心想,如果他住在这个里面,是不是晚上就不会生痱子,晚上也不至于痒得睡不着觉。
后来,那个别墅里搬进来了一家人。
母亲经常陪着小儿子在门外的草坪上坐着聊天,儿子也经常带很多朋友来家里玩,热闹又吵嚷的欢乐声穿透薄墙传到佟绵耳中。
他于是透过缝隙,偷窥着那边别墅他从未体验过的欢声笑语。
直到某一天。
他像往常那样,搬着板凳坐到墙边,却蓦然撞进了一双陌生的眼瞳中。
佟绵吓了一跳,他知道自己不光彩偷看隔壁的事情被当事人发现了,连忙起身道歉。
“对不起。”鞠完躬,他立刻搬起椅子转身回家。
“诶,别走啊。”那个男孩喊住了他,“小朋友,你是我的粉丝吗,怎么找到我家的?”
一阵风吹过,佟绵想象中的属于小洋房的好闻气味顺着墙壁的缝隙飘了过来。
“偷看了我这么多天,是不是得给我点补偿?”
“你没事吧?”
巴向明吓了一跳,连忙过去帮佟绵把衣摆往上扯,防止他二次摔倒,“一会去要服化道的老师帮忙把下摆改短一点吧,不然等正式开拍了,得满片场摔跤。”
佟绵回神,手脚并用地从谌醉舟身上起来,应了一声,又低头整理自己拖地的衣摆,将其往上撸了一段距离,露出细白如润玉的脚踝。
他看上去很忙碌,连一丝一毫的眼神都来不及分给谌醉舟。
仔细想来,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在谌醉舟面前摔跤了,麻木之余他觉得自己丢尽了脸。
明明刚才还记得走路的时候要注意脚下,结果一转头就忘得干干净净,佟绵想,一定是谌醉舟说的那句话害他分心了。
在心里默默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他的头上,佟绵垂着眼眸扭头就走,可却在下一秒,被人攥住了手腕。
脚下步伐因为惯性而停滞了两秒,佟绵蹙了下眉,刚欲发作,一回头却又蓦然撞进了谌醉舟沉凝的眸色中。
佟绵:......?
谌醉舟从上而下地垂眸凝视他,喉结微滚,说出的话似乎都带着滚烫,“这是什么?”
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佟绵看到自己凸起的外踝处卡着一条很细的红绳。
挂在瓷白无暇的脚踝上,那抹红色晃眼又刺目。
佟绵瞳孔微缩。
动作比脑子更快反应过来,猛地松开手,衣袍下散,再度遮住了那条红绳。
该死,他怎么忘了这个。
佟绵无措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这回是真的有些脑子空白了,以至于他好一会之后才反应过来,现在再遮拦也无济于事了,反倒显得更加做贼心虚。
谌醉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