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帝接到程邕的奏疏之后,深感意外。 程邕乃三朝元老,在朝事上不像其他大臣那样指手画脚,因而他平素还是给其几分面子。 没有想到,程邕竟然与长定对上了,这是怎么回事? 朱异悄无声息地出现,禀道:“皇上,是因为程可易的妻儿。程邕对这两个人极不喜欢,暗中施加谋害,被殿下救了下来,如今殿下庇护着她们,因而与程邕结仇。” 程邕的嫡长孙程可易当年可是京兆的风云人物,才智过人,可惜却因为一个大其十岁的女人而自毁前程。 这些事情,永宁帝当然知道。 是以,他十分理解程邕对程可易妻女的怨恨。 换作是他,也会想尽办法,将此两人除之而后快。 只是,长定出宫开府之时,程可易早就离开京兆了,姜家与程家也素无往来,她怎么会庇佑程可易妻女? 朱异将先前程可易女儿冲撞了郑吉马车的事情说了出来,这便是前因了、 “如此……”永宁帝捻了捻须,道:“莫非,长定所选中的第五个人,便是程可易之妻?” 程可易之妻,听闻也懂武功,以长定我行我素的性子,说不定真的打这样的主意。 不然,她何至为了程可易妻儿这样出头,还这般强硬地与程家对着干。 至于程邕所暗指的长定掌兵以图谋不轨,永宁帝完全不担心。 如果姜贵妃诞下皇子还另说,现在姜贵妃终身不能有孕,长定再怎么样,也是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就算掌了权,至多不过是为夫婿、儿女谋利益,何能窃国? 永宁帝认为程邕得了失心疯才上这样的奏疏,由此可见,其因此事着实气得不轻。 朱异并没有回答,他也很想知道长定殿下所选择的第五个人是谁,但是不是程可易之妻,他也说不准。 最终,永宁帝下了命令:“你且令人关注着,若有什么意外,再来禀朕。” 长定是他所选定的砥石,这块砥石越耐磨,对磨刀就越有好处。 他并不介意长定有自己的打算,但他更在意的,是他打算磨的那把刀会如何。 目前来看,结果尚令他满意。 程邕的奏疏递进紫宸殿之后便没有了下文,帝王是什么意思,朝臣们都明白了。 但程邕犹不死心,还召集了一批官员,继续上奏疏,言辞越发激烈,就差没指着郑吉的鼻子骂她意图谋反了。 他倒想这样做来着,但他根本见不到郑吉的面。 与此同时,程家联合了不少别有用心的人,不断攻击姜家、抢夺姜家的生意,大有不死不休之势。 便是在这个时候,一个人来到了长定公主府。 他虽然是首次前来长定公主府,但是门房王琮的态度无比恭敬,直接将他迎进了府中。 提前三天递拜帖?这完全不用! 无他,这个人不是旁人,正是姜晅,郑吉的二舅舅。 王琮先前在接待宋瓒和林珺上犯过糊涂,但是此后越发小心谨慎,哪些人是要拒绝的,哪些人是要立刻迎进府中的,他心里门儿清。 更别说,李总管已经再三吩咐过,有几个人只要出现,殿下就会第一时间前来迎接。 这几个人之中,就有姜晅。 郑吉刚从武阁回来,听闻姜晅到访,匆匆换下一身甲胄,满头大汗赶了出来,笑眯眯地唤道:“二舅舅!” 二舅舅这是第一次来她府中! 先前她邀请过过姜家几次,但是姜家人一向深居简出,况且为免添麻烦,他们更是极少来长定公主府走动。 二舅舅同样如此。 骤见到二舅舅,她可太高兴了! 虽然这段时日,她与姜家联系不少,但是上一次见到二舅舅,还是在二舅舅刚回到京兆不久,时间也不短了。 “二舅舅,你怎么突然来?”郑吉笑问,凤眸亮晶晶的。 谁都能看得出她的惊喜来。 姜晅挑了挑眉,极美的容貌上也忍不住露出笑意,回道:“刚好路过这边,也有事,就来了。” 他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他这个外甥女,对他有着非一般的信任和亲近。 他仔细想了又想,真的觉得自己没有做什么令她如此对待的事情。 罢了,大概是血脉羁绊之故,这没有原因,没法解释。 反正他没有妻儿,多个像女儿一样对他的外甥女,也很好。 郑吉的唇角一直向上扬着,继续说道:“二舅舅,是什么事情?” 若不是有什么紧要之事,二舅舅是不会来的,想来,是为了程家的事情了。 果然,姜晅这样问道:“小九,你怎么惹上程邕那个老糊涂了?” 听到姜晅唤程邕为“老糊涂”,郑吉便知道二舅舅怎么看待程邕,笑容越发深了。 程邕是三朝元老又如何,那等行事,可不就是老糊涂吗! 她将程邕做下的事情说了出来,末了说道:“程家还能让我看得上的人,就只有程可易了。经此事,程可易与程家必定势同水火,我想要用程可易,自然要将态度摆个十足。” 姜晅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即问道:“你为何会直接派张俭去程家?” 的确,程邕行事太阴险,按照小九的性子,的确会忍不住,也无需忍。 但是,他在江南道充分领教过小九走一步看三步的谋算,他可不认为小九这是忍不住。 也不认为,小九这只是为了用程可易。 小九的做法,显得太沉不住气了,直接上门打程家的脸,那就等于白白为自己拉了一个强劲的敌人。 这可以,但是没有必要。 所以他忍不住来了长钉公主府,想知道小九究竟有什么打算,如此才好进行姜家下一步的计划。 郑吉听了,不禁点了点头,道:“果然,这瞒不住二舅舅。” 不管是李行恩还是张俭,都觉得她忍不了程邕,以为她懒得给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