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靠近哪怕一点。
他也可以万分笃定,没人比他更了解秦铎也。
属于成烈帝的生平,被记载于其中,秦玄枵如饥似渴地,将所有所有全部扒拉到自己的怀中,细细对待,每个都罩上琉璃的外壳,认真保存。
但也仅此为止了,隔绝他的,是漫长的已逝时光,是百年的岁月,是无法跨越的天堑。
秦玄枵曾无数次想过,倘若他在魏成烈帝秦铎也在位时出生,也许会辅佐他为盛世尽一份力。
帝王将相,秦玄枵有时觉着,倘若他们活于同一时代,他们的灵魂与共,一定会是彼此的知己。
只可惜,君生我未生。
我生时,君早已逝去百载。
是手指间留不住流水的那种遗憾和无能为力。
年幼时的于传记扉页上的惊鸿一瞥,龙章凤姿,成了一辈子的执念。
即使如此,秦玄枵也清晰理智地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妄。
但......
但是......
秦玄枵听见了自己如擂鼓一般剧烈震颤的心跳声,他甚至能够清晰地看见自己眼睫的颤抖。
他抬眼望过去。
林间山路上,纯白至极毫无纤瑕的皑皑白雪簇拥着骑于白马之上的那人。
他调转了马头,向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
雪色就化作曾经的月色,一同涌入眼中了。
那一模一样的身姿和气度,和他曾经所见的画卷中的身影完全重合。
但是......怎么可能啊?!
秦玄枵的心绪在剧烈的震颤,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也听不见周遭的一切声音,偌大天地间寂静无声,只剩下秦铎也骑于白马上向他缓步而来。
就好像打破了那层时间的障壁,从早已逸散的岁月星河走来一样。
身边,蔺栖元好像下了马,跪在秦玄枵的身前,道了声“末将救驾来迟”。
秦玄枵却什么都没听见,他只怔怔地看着秦铎也。
秦铎也眼眸沉静,如渊深水,波澜不惊。
倘若说方才的厮杀中,双眼闪烁的光如同烈火镕金,是名家兵器在烈焰高温中被反复锤炼锻打一般锋镝尽显。
而现在的沉静,就如同从高温下淬火急冷,镀上了一层坚无不催的内敛。
这双眼睛,也只有经历过北疆沙场纷飞战火后,又沉淀于无上权柄中,才能拥有的。
可不就是成烈帝的一生么?
秦玄枵觉得他自己的嘴唇都在颤抖,他看见秦铎也走近来,走到一处,弯腰拎起来一个刺客。
这是秦铎也下车后夺刀的那个刺客,用横切手狠敲在对方脖颈薄弱处,直接将人击晕过去。
现在他将这个刺客拎着衣领子揪起来,刺客刚刚转醒,见势不妙,立刻咬住了牙关。
下一秒,秦铎也眼锋一转,近乎是预判般,伸出手轻巧一掰,将刺客的下巴卸了下来。
咔哒一声,毒药从刺客口中掉了出来。
咔咔咔几声响,伴随着惨叫,瞬息之间,刺客的四肢关节被秦铎也卸下,软塌塌垂下来。
“活口。”
秦铎也随意将失去行动能力的刺客向前一丢,扔到秦玄枵面前。
碍于有外人在跟前,秦铎也罕见地唤了秦玄枵声“陛下”,接着对他说:“这是专门培养的死士,带回去,让范钧审出幕后之人。”
秦玄枵目光始终恍惚地追随着秦铎也,呆呆愣愣的,乖乖点头,见对方走到他身边,将飞光的缰绳递给他,听到秦铎也随口问道:“怎么?”
他怔怔地接过缰绳,张了张口,却哑口无声。
那个呼之欲出的名字哽咽在喉口,想要叫出来,却又惶恐不已。
秦玄枵完全不敢相信上天给予了他如此之大的一个恩赐。
他甚至感到自己此刻有一种跪下的冲动。
先前的种种线索于瞬间融汇脑中,那一丝关窍被猛然打通。
他之前因观察到眼前之人与赤玄密函中文晴鹤的习惯和性格不符后,怀疑过是文晴鹤刻意的伪装。
后来又探查出眼前人不同的人生轨迹,骑马、射术、甚至武功身法,认为过文家这代有双生子被分隔两地,一人读书为官,一人习武射箭暗中培养。
但却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赤纹玄衣卫投入大力气,所查到的线索中,都言当初文家旁支只有一子。
秦玄枵曾经的推论很合理,但是,都缺少了做出定论的关键节点,如何也查不出。
但倘若......就是没有他臆想中的线索呢?
倘若就是那文官病死后,属于秦铎也的魂魄,逝于百年前成烈帝的灵魂并未消亡,而是附于此人身上呢?
如此,在含章殿内初见的兵荒马乱,御医第一次诊断脉象的惊诧疑惑,对滇南白茶的评价,那几乎完全一样的字迹和批阅奏折的习惯,上马骑马的习惯,挽弓搭箭的姿势,那几乎是百年前那个时代人们的习惯......
秦玄枵恍然惊觉,原来竟然有如此之多的共同之处。
越来越相似的相貌、身姿、气度,均是因为灵魂作用于肉.体而产生的影响吗?
秦玄枵又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