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小心翼翼走进御书房,跪在了皇帝面前三呼万岁。 驸马,说白了就是皇族的赘婿。除了少数像薛衡这样自己既有才能,家庭背影又雄厚的驸马,其他大多数驸马在皇帝的眼里,地位可能还不如身边伺候的宦官。就更不用提,还有什么翁婿之情可言了。 李隆基用毫无感情的眼神,看着跪在地上的薛锈,开门见山的说道:“薛锈,近日你可曾见过萧珪?” 薛锈满头大汗如豆子一般滚滚而下,惶恐不安的说道:“回陛下,臣数日前曾与萧珪一同泛舟洛水,游玩了半宿。当时,咸宜公主殿下也曾在场……” 薛锈不提咸宜公主,可能还好一点。这一提,便让李隆基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竟然和逃犯有了瓜葛,还就是眼前这个薛锈挑出的事端! 李隆基心情变得更为恼火,几乎是咬着牙,沉声喝道:“清渠码头搜出的那些军器,你可知晓?” 薛锈这下真是快要被吓尿了,私藏那类军器可是谋反的大罪,要杀头、要抄家的! 他顿时磕头如捣蒜,带着哭腔大声辩解道:“陛下,臣万万不知啊!臣与那些军器,毫无关系啊!” 李隆基的表情冷峻到了极致,沉声大喝道:“那个赫连峰,不就是你引到洛阳来的吗?” 薛锈大惊,这种事情皇帝居然也会知道? 他仓皇不已的辩解起来:“陛下,臣确实是对赫连峰随口提过一句,想要与他合伙一同经营赌场。但那件事情早已不了了之,臣并未与之合伙经商,臣甚至没有再与他见过面!……还望陛下明察啊!” 说罢,薛锈又开启了新一轮的疯狂磕头,肯求皇帝宽恕。 李隆基看着薛锈这个怂样,越看越来气。扭过头去展袖一挥,“力士,把他弄下去!” “喏。” 高力士连忙上了前来,伸手扶了一下薛锈,温言细语道:“薛驸马,请随高某来吧!” “多谢高公公。多谢……”薛锈站起身来,规规矩矩对着李隆基拜了一礼,“陛下,臣请告退。” 李隆基侧对着他,理都没理。 薛锈跟着高力士走出了御书房,抡起袖子又是擦泪又是擦汗,紧张得浑身发抖。 高力士走在前面,薛锈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高公公,你老人家这是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皇帝刚刚一怒之下,说的是“把他弄下去”。这个“弄”字,让薛锈感觉十分的忐忑不安。 高力士站住了脚步,和和气气的说道:“薛驸马不必多问。高某会替你安排一间舒适的房间,饮食用度与奴婢伺候,也都会安排妥当。薛驸马,就只管安心住下吧!” 薛锈一听,当场表情石化……这么说,我是要被软禁在宫里了! 片刻后,高力士安顿好了薛锈,重新回到御书房。 见到皇帝仍然独自枯坐,神情压抑。高力士 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小心翼翼的道:“陛下,夜深了。劳累了一天,该歇息了。” 李隆基吁了一口气,说道:“摆驾后宫。” 高力士连忙问道:“请问陛下,要去哪位娘娘的殿宇歇息?” 李隆基立刻下意识的就想到了武惠妃。虽然后宫三千粉黛,但这些年来李隆基到少有一半的夜晚,是在武惠妃那里渡过的。 但是寻思片刻之后,李隆基却突然道:“罢了,朕今天就睡在集贤殿,哪里也不去。” 高力士微微一怔,连忙应喏,“奴婢这就下去安排。” 夜色渐深。 精心打扮的武惠妃独自一人面对一桌精美的膳食,已经苦等许久,却始终不见皇帝驾临。 她不禁有些忐忑起来,喃喃自语道:“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此时,酷热的洛阳城已经变得清凉不少。喧嚣的酒肆里,也渐渐归于宁静。 萧珪在自己租用的酒肆房间里,脱下了那一身碍事的宽大道袍,换上了易于行动的窄袖胡服。然后他将窗户拉开了一些缝隙,仔细的观察外面。 宵禁以后,洛阳城的主街道上有巡逻的金吾卫士兵。坊内,则是有武侯铺的武侯夜间戒备,往来巡视。 萧珪等到一小队武侯走过之后,轻盈的跃出窗外落在了酒肆的屋檐上,掩上窗户,像一只狸猫那样在屋顶上快速穿行起来。 没多久,萧珪就翻过了南市的夯土围墙,进入了思顺坊,朝小赫连家里摸了过去。 那里是一个重大的“案发现场”,萧珪想要亲自进去看看,或许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假如自己能够证明,这件案子是杨洄栽赃陷害,那或许就会有所转机。 萧珪趁着夜色的掩护,摸到了小赫连的家宅院墙外面。隔着一堵墙,他都能闻到,院内散发出来的一阵带着臭味的血腥气息。 在院墙外倾听了一阵,萧珪确定院内没有动静,正准备翻墙进入。突然一记冷箭从旁侧射来,他立刻翻滚躲闪! 一枚箭,稳稳射在了三尺开外。 严文胜! 萧珪心里立刻想到了这个人,十分火大! 他循着箭来的方向扭头看去,果然看到某间民宅的屋顶之上有个人影。月色照耀,萧珪可以看到那人正高高举起一把弓,好像还在对自己打招呼。 “找死!” 萧珪恨得咬牙切齿,用最快的速度朝那个人影飞奔而去,翻墙上屋如履平地。 那人见萧珪朝他奔来,等了片刻,也跳下了屋檐朝北方奔去。 两人一前一后在里坊与街道之间快速奔驰,宛如暗夜中的两只幽灵。 很快,那人引着萧珪来到了洛水江畔,一处似曾相识的地方,转过身来站住了。 萧珪快速追了上来,二话不说,一记怒拳就朝他脸上打了上去! 那人既不躲也不闪,硬生生的吃了萧珪这一拳,直接被放倒在地。 萧珪一膝 盖压了下去顶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