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小赫连来到昨日约定的地方,见到了薛嵩。 两人来到坊内一间生意寡淡客人稀少的小酒肆里,点了一些酒菜解决午饭问题,然后就昨天的事情聊了起来。 小赫连把自己昨天窃听而来的消息,如实告诉了薛嵩。 薛嵩的表现,并没有小赫连预料之中的特别震惊。 这明显,不是薛嵩惯常的性格。 于是小赫连满副怀疑的看着薛嵩,问道:“岳文章投靠了武惠妃,那边还派了一个贺兰御史过来。这些,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薛嵩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没错,我的确是早就知道了。” “那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小赫连有点气愤。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根本来不及跟你说。”薛嵩说道,“现在告诉你,不也一样么?” 小赫连闷吁了一口气,“你还知道什么,现在一并告诉我吧!” 薛嵩点了点头,便将韩洽与贺兰进明的事情,都对小赫连讲了。 小赫连不由得吃了一惊,说道:“看来眼前这棕案子,根本就不是元宝商会的内斗那么简单了。它还牵扯到了,朝堂的争斗?” “没错。”薛嵩说道,“元宝商会,本就非比寻常。太子与寿王,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得到了商会的鼎力支持,都会得到空前的壮大。现在,贺兰进明与岳文章,代表的是寿王一方,帅灵韵与韩洽,则是代表了太子一方。这两方人马的胜负,可能会影响到将来的朝堂格局。” “我的亲娘啊……”小赫连吸了一口凉气,“本以为是一件普通的商业官司,没想到,内里居然藏着这样的大事!” 薛嵩很少像现在这样严肃,他认真的说道:“小赫连,咱们管不着朝堂的大事。我只知道,帅灵韵不能输。她若输了,便也是老萧输了。以后,他肯定没有好日子过。” “你说得没错。”小赫连也认真的点头,“无论如何,必须让帅灵韵赢!” 薛嵩说道:“那从现在起,你听我的,好不好?” 小赫连深呼吸了一口,郑重一点头,“自家兄弟,我一定信得过。我都听你的!” 薛嵩嘿嘿一笑,立刻又恢复了以前的嘴 脸,“师弟真乖。” “……”小赫连的表情,只能用极度无语来形容。 “咳……”薛嵩连忙收起了嬉笑的嘴脸,认真的说道,“小赫连,我们不要让帅灵韵,先知道这些事情。” 小赫连眉头一皱,“为什么?” 薛嵩说道:“她若知道了,便就心里有了底。倘若她的表现变得不大自然,就容易露了馅,引来岳文章等人的怀疑。这样,我们就无法做到放长线,钓大鱼了。” “可是……”小赫连明显有些顾虑,说道:“我们这样瞒着她,恐怕也不太好吧?万一让她承受了太多的压力,把她吓坏了,如何是好?” 薛嵩呵呵直笑,“你觉得,帅英雄是那么容易被吓坏的人吗?” 小赫连一怔,“这话,仿佛有些道理!” “不是仿佛有些道理,这绝对是真理!”薛嵩说道,“我长么大,还从来没见过一个,像帅灵韵这么坚强、大气又有主见的女子。当初老萧伤成那样,王元宝病倒,陈夫人死了。内忧外困之际,所有的担子全靠帅灵韵一个人在扛。那样,她都熬过了。现在这点小事根本压不垮她,你只管放心好了。” 小赫连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就听你的。” 两人又商量了好一阵,这才离开了小酒肆,去了王元宝的家宅。 到了这里一看,似乎有点不对劲。 孙山、清尘和严文胜都站在客厅的外面,长安留守杜暹的女婿萧简之,居然也在。客厅里面,则是传出一阵女子的哭诉之声。 小赫连与薛嵩连忙走了过去,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清尘嘴快,连忙告诉他们说,刚刚长安留守杜暹,被一个叫贺兰进明的御史给带走了。贺兰进明声称接到有人举报,说杜暹在任职长安留守期待,贪赃不法。于是把他带了去,盘问调查。 小赫连与薛嵩同时一怔,贺兰进明下手真黑啊! 客厅里,杜采薇正在泪雨涟涟的哭诉道:“灵韵,没想到我阿爷都会被捉了去。我已六神无主,该要如何是好?” “采薇你先别哭了。杜留守是出了名的清官,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帅灵韵说道,“当真要有什么麻烦的话, 等我明天打完了官司,陪你一起去洛阳。我们去找萧驸马帮忙救人。如此可好?” 杜采薇用手帕擦着眼泪,点了点头,“现在看来,也只好这样了。真没想到我父亲清正廉洁了一辈子,居然也会遭受御史的调查。他老人家现在,肯定悲愤之极!” 薛嵩和小赫连都看得有些不忍心了,很想过去告诉他们实情。稍后只要拿下了贺兰进明,杜暹自然就能洗脱冤屈,平安无事。 但是他们都狠着心,忍耐了下来。 帅灵韵又安慰了好一阵,杜采薇总算是没再哭泣。 片刻后,杜采薇和萧简之都走了。 众人来到了客厅里,看到帅灵韵双眉紧锁,愁容满面。 清尘走了过去,担忧的说道:“姑娘,现在杜留守都被捉拿了起来,没人能够帮我们了。明天的官司,如何是好?” “事已至此,逃是逃不过了。”帅灵韵轻吁了一口气,“明天上了公堂,看情况再说。” 薛嵩连忙上前一步,“帅东家,明天我陪你一起上公堂。” 帅灵韵说道:“明天是私审。按照县衙的规定,凡与此案无关的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旁听。” “你一个弱女子,仅带一个随从进去照应,终归是情理之中吧?”薛嵩说道,“再不然,你就告诉县衙的人我是你的亲属。对,我是你的小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