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珪面带微笑眼神柔和的看着寿王李瑁,心想他越是这样一本正经言辞凿凿,就越表示他目前正在强调的事情,不是他的真实目的。 虽然寿王李瑁的演技还算不错,但在两世为人、见多识广的萧珪看来,仍是嫩了一些。 ——那么,这小子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呢? 萧珪思忖了片刻,淡然说道:“寿王殿下,我跟你说实话。从巩县回来之后,我立刻就找高公公交了差、覆了命。从那一刻起,与谢黑犲相关的一切事情,就全都与我无关了。至于曹坤,那就更不用说了。他是官员,重阳阁根本就管不着他。” 寿王李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如此说来,萧先生是不肯赏脸,帮小王这一次了?” 萧珪微微苦笑,说道:“若是力所能及,萧某愿为殿下效劳。但曹坤之事,萧某确实爱莫能助,还请殿下恕罪。” “萧先生,你确实能够帮到我。”寿王李瑁说道,“很简单,只需要你把一个人交给我,就可以了。” 萧珪问道:“何人?” “谢黑犲的同伙,秃驴。”寿王李瑁说道,“他不是被萧先生,押回了洛阳么?” 萧珪说道:“没错。我的确是把秃驴押回了洛阳,并委托王难得校尉,将他拘押在了金吾卫的军营之内。” “那么事情就简单了。”寿王李瑁说道,“只要萧先生把秃驴从金吾卫的军营里提出来交给我,就算是帮了小王的大忙。小王将以厚礼酬谢先生。” “说酬谢,可就见外了。”萧珪淡然道,“秃驴是谢黑犲的死忠心腹,他知道许多曹坤与谢黑犲之间的事情。如果将秃驴带走,将会有利于保护曹坤。殿下,萧某这样理解,对是不对?” “没错。”寿王李瑁很坦然的承认了。 萧珪道:“秃驴的确是指证与调查曹坤的重要人证。但是,如果上头非要调查曹坤,有没有秃驴,其实并不打紧。这一点,殿下想必早就知道。” 寿王李瑁不动声色,平静的说道:“萧先生只需答应,把秃驴交给小王便可。余下之事,先生不必顾虑太多。倘若曹坤因为别的原因而被判罪,自然也怪不到先生的头上。” 经过这几问几答,萧珪的心里大约明白了一些。 既然秃驴并非是特别的重要,那还犯得着请动一位亲王,来重阳阁卖这个人情吗? 再说了,曹坤只是区区一介县令。就 算是刨根问底的查他,最多也就是查到袁思艺打止。 袁思艺在内廷来说确实算个人物,在宫外也颇有影响力。但他对于武惠妃和寿王李瑁来讲,只是区区一个家奴而已。寿王李瑁身为主子,犯得着为了一个家奴四处跑腿,卖自己的脸面吗? ——这全都不合理! 事若反常,必有妖。 萧珪已经不难判定,索要秃驴、帮助曹坤,可能全都是幌子。心思曲折的寿王李瑁,他的真实用意,或许还没有表达出来! 于是萧珪决定,再与寿王李瑁推几下太极,把他的真实用意打探出来。 他说道:“殿下,我记得我方才说过,我已经在高公公那里交过了令。与谢黑犲相关的事情,我都已经无法再插手。尤其,秃驴是被关押在金吾卫的军营之中。大唐军律严苛、法令森严。想要从军营里捞一个人出来,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啊!” 寿王李瑁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因为他听出来了,萧珪是在跟他讨价还价。 把事情描述得越加困难,索要的价码自然也就越高。这样的游戏规则,寿王李瑁还不到十岁,就已经了然如胸了! 他对萧珪说道:“萧先生,我也从一开始就说了,小王绝对没有找错人。如果京城还有一个人能把秃驴捞出来,那个人,一定就是重阳阁的萧先生。” 萧珪笑了,“殿下,太看得起萧某了。” 寿王李瑁不急不忙的拿起茶壶,给萧珪的茶杯里添了一点茶水,然后慢条斯礼的说道:“金吾校尉王难得,随萧先生出征巩县,是为先生下属。回京之后,王难得又是奉了先生之命,暂时负责拘押秃驴。先生去找他要人,这不就是物归原主,恰如其分吗?” 萧珪静静的听着,密切关注他的下文。 寿王李瑁继续道:“至于军律严苛、法令森严,这些对萧先生来说就更加不是什么困难之事了。王难得是王忠嗣将军的属下。王忠嗣将军,不正是萧先生的至交好友么?这点小忙,王忠嗣将军肯定会赏萧先生的脸,乐意相帮吧?” 萧珪微然一笑,用暧昧与贪婪的眼神看了看寿王李瑁,仿佛是在说:那么,我究竟能够得到什么好处呢? 寿王李瑁显然是捕获到了萧珪的重要暗示,他轻拍了一下手掌,宛如闲话家常的说道:“话说回来,小王的府上,正缺一个亲王友。” 萧珪顿时心中一凛,好一 个“亲王友”! 这是一个大唐官职的名称,专门在亲王的王府上任职。如果是在寿王府,那么这个官职的名称就会变为“寿王友”。 亲王友是一个从五品下的官职。它已经突破了大多数大唐官员一生的仕途瓶颈,达到了五品通贵的阶层。另外,亲王友还是一个颇为尊贵的内流官官职,向来都是封授给皇亲国戚与贵族子弟。比如武惠妃的一些家族子侄,就是在各个亲王府,担任类似的官职。 虽然亲王友这一类官职,没有什么实权,但胜在级别够高,往后接触的人也都是皇亲国戚与达官显贵之流,能为将来的升迁打下极其坚实的人脉基础。所以,这一类官职向来就是天下仕人眼中,最好的一块政治跳板。 如果起步就是五品亲王友,那这个基础跳板也就架得不是一般的高了。很多寒窗